坐得離火爐近些,只因沈浪就在火旁。
朱七七想起了沈浪的話,心中不覺也有些憐憫她了,正想要這可憐的女孩子坐過來一些。
沈浪道:“飛飛,你怕冷,為何不坐過來一些。”
朱七七脫口道:“怕冷?怕冷為何還不去睡,被窩裡最暖和了。”
這句話本不是她原來想說的話,她說出之後,立刻便覺後悔了,但在方才那一剎那,她竟忍不住脫口說了出來。
沈浪瞧了她一眼,苦笑搖頭。
白飛飛卻已盈盈站起,垂首道:“是,我正是該去睡了,……朱姑娘晚安……”柔順地走了出去,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瞧一眼。
朱七七瞧瞧沈浪,又瞧瞧金無望,突也站了起來,道:“我要她去睡,也是對她不好麼?”
沈浪道:“我又未曾說你……”
朱七七大聲道:“你嘴裡雖未說,但心裡呢?”
沈浪道:“我心裡想什麼,你怎會知道?”
朱七七跺足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心裡,都在說我是個壞女人……好,我就是個壞女人,就偏偏做些壞事給你們瞧瞧,我……”
語聲突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沈浪道:“什麼人?”
門外應聲道:“是小人,有事稟報。”
朱七七一肚子沒好氣,怒道:“深更半夜,窮拍人家的房門,撞見了鬼麼?”重重拉開房門,一個人踉蹌撞了進來,卻是那店小二。
他左手提著大茶壺,右手裡卻有封書信,此刻似已被朱七七的兇相駭呆了,站在那裡,直翻白眼。
沈浪目光一閃,含笑道:“什麼事?莫非是這封信?”
那店小二偷偷瞧了朱七七一眼,趕緊垂首道:“不錯,就是這封信,方才有人叫小的送來交給沈相公。”
沈浪接過書信,沉吟道:“那人是何模樣。”
店小二道:“小的未曾瞧見……”
朱七七怒道:“你接了他的信,卻未瞧見他的人,莫非你是瞎子……莫非那人是個活鬼,迷了你的眼睛。”
店小二道:“這……這……這封信是門口賣面的劉方送來的,說是個吃麵的客人交給劉方的,小的也曾問劉方那是什麼,劉方他……他……”
朱七七道:“他說什麼?”
店小二苦著臉道:“他什麼也沒說,他是個真瞎子。”
這一來朱七七倒真的呆住了,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那店小二再也不敢惹她,躡著足走了出去。
只聽沈浪緩緩念道:“機密要事,盼三更相候,切要切要。”
朱七七忍不住問道:“機密要事……還有呢。”
沈浪道:“沒有了,信上就只這十三個字。”
朱七七道:“是誰寫來的?”
沈浪道:“未曾具名,筆跡也生疏得很。”
朱七七喃喃道:“這倒怪了……這會是誰呢?”
她的氣來得雖快,去得也快,此刻早已忘了與沈浪賭氣的事,又依偎到沈浪身旁,湊首去瞧那封書信。
只見那信封信紙,俱都十分粗糙,墨跡淡而不均,字跡潦草零亂,顯見是在市街之上,借人紙筆,匆忙寫成的。
朱七七皺眉道:“這筆字當真寫得跟狗爬似的,我用腳都可比他寫得好……由此看來,寫這封信的,必定是個粗人……”
她自覺自己現在也已能自小處觀察事物了,心裡不禁甚是得意,只等沈浪來誇獎她幾句。
哪知沈浪卻道:“粗人……未必。”
朱七七瞪大眼睛,道:“未必……難道斯文人物,也會寫得出這樣的字來?”
沈浪道:“此人字跡雖陋,但語句卻通順得很,若是胸無點墨之人,那是萬萬寫不出這樣的語句來的。”
朱七七想了想,笑道:“不錯,若真是粗人,就會寫‘我有緊要的事和你說,三更時等著我,一定,一定’了。”
沈浪道:“正是如此。”
朱七七雙眉又皺起,道:“但看來這卻又不似能假裝得出的。”
沈浪道:“你再仔細瞧瞧,這字跡有何異處。”
朱七七凝目瞧了半晌,喃喃道:“沒有呀……噢,對了,有了,他寫的每一筆,每一橫,都往右邊斜歪……每個字都像是被風吹得站不住腳似的。”
沈浪道:“正是如此。”
朱七七道:“這……這又可看出什麼?”
沈浪道:“這可看出他這封信,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