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無論如何都得咬著牙走下去,為了自己也好,也為了那個在自己心底紮根落地的男子。
不知先下,他可安好,別出了什麼岔子才好。那個名喚南風的明月城城主,實在叫人不能不多生個心眼兒。
回到昨日,縵舞與南風在“無雙樓”大吃了一頓,縵舞自覺並不吃虧,對於南風提出的要求,她也並未應允。
所幸南風其人倒也勉強算得上是個正人君子,見縵舞不肯點頭,也不再多做糾纏,照舊歡歡喜喜與她談笑風生,天南地北隨意暢聊了會兒。
知道日落西沉,縵舞覺著自己大約該是時候回去了,正預備著起身離開,南風忽地又叫住了她。
這讓縵舞心裡一個咯噔。莫不是臨陣變卦了吧?她坐在凳子上如坐針氈,面上卻並不表露,靜靜候著對方的下文。
南風自然看穿了她心裡的警覺,呵呵一笑,慢悠悠地說道:“縵舞姑娘,不知令師可曾向你說起過十三年前天絕門那場滅門慘案?”
“十三年前?”縵舞微微搖了搖頭,“願聞其詳。”
南風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清清嗓子,悠悠然繼續說:“天絕門早在十三年前曾經歷過一場武林白道的大屠殺,當年叱吒一時的天絕門門主凌霸天,在毫不設防的情況下,遭到白道人士圍攻,那時的天絕門雖然強勢,可面對人數眾多的白道聯盟,又如何能是他們對手呢。”
凌霸天只是稍不留神,便遭人襲擊,身中數刀,瓊華宮、天水樓、巨鯨幫,武林中各大自詡白道正途的門派幾乎全員出動,掌門連帶門派中各個高手精英,一併前來圍剿天絕門。
其中,亦有凌煙山莊,輕寒一份子。
輕寒
縵舞並不感到意外,她知道如此重大事件必然不可能少了凌煙山莊。
只是,她並不明白南風與她講述這段過往,意欲何為。
“那,縵舞姑娘可知凌霸天有個女兒,名喚——凌雪漫。”南風不動聲色瞥了眼完全不知狀況為何的縵舞,繼續敘述,“凌雪漫乃是凌家獨女,自小被凌天霸夫婦當做掌上明珠般寵愛,天絕門遭血洗時,年幼的她不過六歲。”
眼神漸漸迷濛,南風的神情更像是在回憶一樁親身經歷過的陳年往事。
塵世變遷,當許多事情都隨之漸漸封塵,有些人有些事,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忘卻的法門。
莫失莫忘,雖失猶不能忘。
縵舞猜不透這個男子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分明是那樣尋常語氣,卻為何有種說不出的寂寞自他身上緩緩傾瀉而出,她忍不住心中狠狠一揪,“凌天霸受傷死了嗎?凌雪漫最後如何了?”
她眼中寫滿對後事的期待,但又隱隱透著些許不確定,是否結局並不能圓滿。這又是為何,一想起天絕門遭到滅門,腦海中便會浮現出一幕幕血色渲染的畫面。
同時,心裡也真真抽痛。
聽見縵舞詢問凌雪漫最後結局,南風眸光微黯,嘆了口氣道:“凌天霸自是武功蓋世威震一方,怎奈雙拳難敵四掌,終是油盡燈枯。而他女兒凌雪漫”說到這兒的時候他頓了頓,猶豫了下又接著說,“凌雪漫為天水樓的寒冰鎖困住,難以逃脫,據說其左腕因寒冰鎖的奇強陰冷而被灼傷,幾無復原可能。”
話語至此,他卻不再往下說了。
左腕,受傷?
縵舞心頭一顫,左手微微一動,在衣袖下不自覺地向裡掩了掩,說不清是心虛,抑或是其他什麼情緒。
“後來呢?”她勉力抑制住心頭顫抖,不由追問下去。她想知道,凌雪漫左手受傷之後,結果如何了。是死了,還是
她迫切期望得到答案。
然而,南風的沉默使她感到意外。這下子可好,一個話到嘴邊留一半,一個胃口全被吊起就等著聽下文。一來一去,倒是隻有縵舞一個人被弄得心癢難耐,卻又不得其解。
“為何不說下去了?”她忍不住問。
南風將目光轉向別處,良久,久到縵舞幾乎以為他不會再提隻字片語,他竟悠悠開口:“十三年前那場天絕門一役,你師父輕寒也在場,何如去向他開口,一問便知了吧。”
像是心頭某跟弦恰好被觸碰,在她本已泛起漣漪的內心,逐漸泛起愈加猛烈的浪濤。
《凌煙亂》蘇窨 ˇ胸懷天下志ˇ
辰時放至,輕寒不偏不倚準時如約趕赴,仍是昨日那間雅間,推門而入,南風早已在裡頭恭候多時。
見了輕寒,南風倒也並不有甚動靜,兀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