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極大。
這種人,要麼極其重利或重情,要麼什麼都不在乎,陳陽又到底屬於哪類呢?
魏老爺子還在想這個事,陳陽卻已經沒耐心繼續耗下去了,他站起來,跟魏老爺子說,“你老把東西收回去吧,我是不可能答應這個事的。”把話說完,他衝著旁邊的人點了下頭,轉身往自己屋裡去了。
他身體出了毛病,每天上了工回來已經是精疲力竭,沒得什麼多餘的精力去應付這些事了。
魏老爺子也拄著柺杖站起來,衝著陳陽的背喊,“我把東西留在這裡,你這兩天好好考慮下,有什麼條件你只管提,我能答應的,都會答應。”
要把這些陰婚的聘禮放在屋裡,魏六嬸當然是推不掉,只能讓魏老爺子那幾個孫子把抬箱挨著牆放起,至於那四個托盤,就收到了她自己屋子裡去了,把事情搞好之後,魏老爺子皺緊了眉頭,帶著自己那些兒孫,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回了家。
一回家,魏老爺子連飯都不吃,唉聲嘆氣,把手裡的柺杖放地上敲,嘴裡說,“這個事不好辦啊。”
旁邊幾個兒子跟他們的老婆在咬耳朵,說剛才發生的事,那幾個兒媳婦本來就有點不太贊同這個事,要作個陰婚,那不是一點錢就可以了事的,花那麼大價錢做個沒什麼影的事,怎麼想怎麼不划算。
只不過在這個家裡面,魏老爺子那是說一不二,幾個兒子,包括孫子輩在內,對他都是言聽計從,所以就算有什麼話,也不好說,現在這情況倒是正和她們的意。
三個兒媳婦互相看了一眼,把大兒媳婦推了出來,大兒媳婦走到魏老爺子身邊,“老爺子,既然人家不答應,我看這個事就這麼算了吧。”
魏老爺子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嚴厲地瞪了大兒媳婦一眼,把大兒媳婦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老頭子在家裡面,發起脾氣來,那是逮著誰就打誰,雖然從沒打過兒媳婦,也沒打過孫女,但是也保不準他大發雷霆之下破了這個規矩。
大兒媳婦想起這個事,又被旁邊的老公使了個眼色,趕緊笑著說,“那我們再想想辦法,總有辦法可想的,只要是個人,他陳陽總不是無縫的雞蛋。你們想啊,我去洗碗。”
魏老爺子又哼了一聲,閉上眼,自顧自出神去了,旁邊幾個兒子,進進出出都沒打擾到他,等飯菜快上桌了,魏老爺子擺了擺手,有點疲憊地說,“我不吃了,你們吃。”說完,也不管幾個兒子擔心的眼神,蹣跚地往裡屋走去,走到半路上,突然又打了個轉回來,“大兒,你去打聽一下這個陳陽跟誰比較熟一點。”
大孫子嘴裡的飯還沒嚥下去,趕緊點了下頭,“爺——爺爺。”他有點艱難地把嘴裡的飯菜嚥下去,接著說,“這個我知道,是魏時,他現在每天都往魏時那裡跑好幾趟,好像是生了什麼病。”
魏老爺子眼睛一亮,“這樣啊,那我現在就去魏時那裡看看情況。”說風就是雨,魏老爺子早年軍旅生活讓他行動力很強,幾個兒子一看,得,飯也暫時別吃了,先跟上去吧,天都黑了,讓老爺子一個人在外面,摔著碰著了怎麼辦!
魏老爺子拄著柺杖,往衛生所的方向走。青石板路面上發出篤篤篤的聲音,在魏莊的夜晚,特別的響亮,好似傳遍了整個魏莊的上空一樣。
衛生所的門縫裡,透著燈光,魏老爺子在敲門之前,好像聽到了裡面有兩個人在對話的聲音,門開了之後,卻只有魏時出來,魏老爺子把個屋子看了又看,難道他剛才耳背聽錯了?
這天晚上,魏老爺子跟魏時到底說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不過出來的結果卻是顯而易見的,魏時答應魏老爺子去做陳陽的說服工作,這個陰婚是不接也要接了,魏時抓了抓下巴,目送著魏老爺子離去。
同樣是這天晚上,陳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他肚子裡的那個陰胎使勁地在跟他作怪,一會兒踢,一會兒打,攪得他不得安寧,就跟一團冰塊在變換形狀戳著他的內臟一樣,那種感覺,簡直無以言表。
睡在他旁邊那張單人床的趙安,打起了鼾。
陳陽聽到這個聲音,更是心煩氣躁,他一氣之下坐了起來,搬了把椅子坐到了窗戶邊上,魏莊的房子,窗戶都離地不太高,剛好可以讓人靠在上面。
一輪黯淡的月亮掛在夜空當中,星子也不太明亮,窗臺外邊就是一片凌亂的草叢,一個久已沒有人行走的碎石路隱沒其間,恍惚間,似乎遠處有人往這邊走了過來,凝神一看,在一片不知何時起來的薄霧中,什麼都看不見,晚上的風徐徐而來,吹散了白天的暑熱,倒還顯出一點涼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