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有些不解;他對著紀老太太帶著一絲懵懂的問道:“祖母 ,既然為名為利而鬥,如果我和旁人沒有名利糾葛,自然就相安無事了。即使旁人不喜歡我,也不會沒事找事的來找我麻煩。”還有一句,紀安在心裡道:他現在沒實力,除了裝傻充愣還是裝傻充愣。
君不見,秦始皇橫掃六國,一統天下的英雄豪邁之前也得老老實實的稱呂不韋為亞父;君不見,漢武帝打退匈奴,揚名四海的赫赫威名之前也得安安分分的許陳阿嬌以金屋。這些可都是留名青史的千古帝王,在弱小時,也得認清現實,彎下腰來。
他可比不上以上兩位,好歹人家是龍子鳳孫,真正的天之驕子。而他只是紀府裡一個小小的庶子,爹很渣,娘很傻,嫡母后臺還很硬。這樣的日子,他除了保護自己,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危險性還能做什麼。
紀安之所以認定他現在的法子適合自己,最有利的證明就是他在這三年裡雖然一事無成,可身子骨卻是漸漸硬朗了。偉人曾說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他要是高調的上進勤奮,恐怕早就成了病秧子了。
紀老太太看著紀安眼睛裡閃過一絲晦暗,她低著頭在紀安耳朵邊上說道:“安哥兒,你記著,你從出生開始就已經站在了鄭氏的對立面。你每次出現,都會提醒眾人,當年的荒唐。你們的立場不同,所以,即使你不做什麼,甚至沒有任何錯,可卻沒有抽身事外的可能。或許,她會為了名聲,給你一口飯吃。可祖母告訴你,人有千萬種活法。呼奴使婢,威風八面是一種活法;戰戰兢兢,寄人籬下也是一種活法。”
紀安睜大眼睛,閃過一絲震驚,他沒想到他的祖母能這麼直白的告訴他。活著,不僅僅是吃飽穿暖,還要有尊嚴,那樣的活著才是活著。
的確,若是唯唯諾諾,窩窩囊囊靠著旁人的施捨得來的生活,那樣的日子,就是整天的綾羅綢緞,山珍海味,也是食之無味,如行屍走肉吧。
紀老太太站起身來,接著說道:“祖母年紀大了,晨哥兒有他外家有他姨媽,以後的日子不會差了。再者,他以後繼承了府裡,也不會受人欺負。倒是你,哎,上無外家幫扶,下無姊妹扶持,祖母自然要為你多打算一些。”
紀安眼睛紅了,從來到這個世上開始,紀老太太從不掩飾對他的愛若珍寶。從衣食住行,到前程名利,無一不放在心上。
千言萬語,平時玩笑逗樂,嘴裡花花的紀安這個時候倒是說不出一句話來了,只是半響才喊道:“祖母!”撲在了紀老太太懷裡。
紀老太太連忙哄道:“祖母的寶貝孫子,你這是怎麼了?好了,好了,仔細聽祖母給你說。”
“祖母細細想過了,原本你繼承不了侯府,要是個笨拙木訥的,祖母就是舍了臉皮也要巴著你嫡母。等我和你爹去了之後,讓你依著侯府能過幾天安生日子。雖然要受委屈,可總能保住一條命。可偏偏你從小就聰慧機敏,引人忌憚。原本,三年前,我託了人,讓你去考明思院。等進去明思院,裡面的學子都是皇親國戚。你以後不說出人頭地,可成家立業卻是儘夠了。”紀老太太想起紀安三年前的高燒不退,握緊了手指,抬起頭來又恢復慈愛。
“可惜,你卻發了高燒,此事自然作廢。我一時間也不敢再做什麼,冷眼瞧著,這三年讓你養好了身子。祖母知道,你是有意藏拙的。你在晚上偷瞧的那些書,偷偷的練的那幾招功夫,祖母都是知曉的。這才下定決心,要你外出讀書。”紀老太太說的語調平平,卻把紀安嚇了一跳。
紀安沒想到自己最大的私密竟然被紀老太太知道了,從他過來之後,有了原身的記憶。明白自己的處境尷尬,爭是錯,不爭更是錯。只能一邊裝傻充愣,一邊讀書認字練功。他明白,萬事只能自己立起來才能擺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危險。
可內宅之中,連他自己的親孃都再三告誡他要安分守己,萬事不能出頭。他親孃為了讓他自汙,放在他屋子裡的大丫頭燕環肥瘦,楚楚動人,要不是他兩世為人,早就成了貪花好色的小淫棍了。
親孃對著鄭氏忌憚如此,他不得在內宅做個白痴般的廢材。但私底下,總是避開身邊的耳目,讀書習武,積累自己的實力。他堅信,總得有所準備,才能一飛沖天。
紀安自認為做的隱蔽,萬萬想不到自己的祖母竟然早已經知道,忙說道:“祖母既已知道,恐怕府中人也都已知曉了吧。哎,孫兒自以為聰明絕頂,沒想到卻如跳樑小醜般尤不自知。孫兒無地自容啊!”
紀安心中懊惱,果然小看了內宅婦人對著後院的掌控。他的一舉一動恐怕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