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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著各諸侯王的外遣軍隊,但是並沒有控制各王所轄的郡縣。換句話說,天下未定,諸侯事務尚未盡在自己的掌握,自己先跟劉邦激戰,恐怕會激起諸侯的驚懼,不利於未來。劉邦雖然行動曖昧,但楚懷王有先入咸陽者王之的約定,劉邦在關中以王者自居並且發兵守關,也不能盡說是謀反。抓住劉邦的一點把柄就攻滅他,誰是功臣誰不是功臣全不管了,只看對自己有利與否,這將引發諸侯對自己的疑懼,就不怕諸侯功臣們因此叛離了自己嗎?

項羽很快權衡了一下利害輕重和緩急,終於決定現在先善待劉邦,等自己慢慢確定掌控天下了,劉邦若多行不義再收拾他。項羽穿著睡衣,唇上兩撇小黑胡,眼睛放著冷靜得穿人的光,終於對項伯說:“我將有大志於天下,還是先不要動劉邦,所以你的想法,很好,明日我見劉邦,看他如何說。”

項伯從帳內退出來,心才略略沉定下來。他抬望天空,但見明月一輪,時明時暗。他不知道未來的天下該當如何,但他知道自己終於踩實了兩條船,他覺得自己今夜的選擇是可以打一百分了。

驚魂鴻門宴

次日黎明,劉邦帶著一百餘人的車騎,很乾淨地在原野上賓士。冬季的曠野平沙漠漠,冷風像仇人一樣“啪啪”地扇著人嘴巴。劉邦到了鴻門營地的轅門外。

所謂轅門,就是兩輛戰車仰放,車轅相對作為門戶。進了轅門,拜見項羽,倆人都是老相識了,覺得同彭城分別時相比,各自只是都瘦了一點,但是都比從前有了很多的振奮和自信,劉邦“意氣豁如,鬚髯優美”,高鼻樑,項羽的雙瞳中也透出犀利的光。

劉邦拜伏至地,又豎起上身,道歉說道:“臣與上將軍戮力而攻秦,上將軍鏖戰於河北,臣驅馳於河南,然而不料想自己卻先入關破秦,今日得以再見將軍於此。如今有小人從中挑撥發言,令將軍與臣有了誤解。”

項羽說:“這都是沛公你的左司馬曹無傷說的,不然,我何至於此。”

劉邦一聽說是曹無傷暗中勾了項羽來打自己,且驚且怒,也怪不著項羽了,你自己的人都勸著別人來打你,還能怪得著別人嗎?

既然都把責任推給旁人了,項羽又決意現在不把解決劉邦排在日程表的首位上,於是很久不見的二人心中甚是歡快,項羽說:“你老遠過來,怕是還沒有吃飯吧,來,咱們好久未見,宴席上再聊。”

劉邦說:“好,好。”

於是,劉邦稍去等待,不久,酒宴擺上來了。諸人入席。劉邦一看,見是一圈擺了正方形的四面案子,都是漆木的案子。案子都是漆器,上面還畫有云霓鳥獸,太空星圖。案子上擺著彩繪漆制的木碗,以及各種酒具、餐具,所有物件上面都鑲著珠子和寶玉。於是,項羽和項伯在案子後面,面向東而坐,這事因為是項伯講解,所以他也在座,面朝東是當時流行的上座。次一等的位子是范增,老傢伙面向南而坐。劉邦和范增臉對著臉,面向北而坐——瞅著這個老頭子,一點食慾沒有。張良地位最低,坐在東側,面向西而坐。

眾人一看,各自案子上擺的都是楚國菜,紅燒肉什麼的,眾人舉起刀匕,開始吃,項羽說:“隨便吃點,我們怠慢了。”

劉邦說:“哪裡哪裡,這個很豐盛了。來,子房,吃點葵菜,他不能吃太多肉,他剛剛還辟過谷,一下子肉吃多了受不了。”

項羽忙問:“子房先生幹嗎要辟穀?”

張良說:“我身體一直不好,需要修煉。本來我也想像將軍那樣帶兵的,為滅秦做一點事,但是這身體不好,只能在後邊幫著參謀點事。項王請!”

眾人吃得都頗是高興,唯獨范增嘴裡味同嚼蠟,他嘴裡就剩十幾顆牙了,只能吃硬的東西,好咬,軟的東西他上下牙咬不到。范增吃著吃著終於不耐煩起來,心說你招待這麼個狼子野心的傢伙,吃什麼葵菜啊,明日他就要吃你的心,嚼你的肝了。於是,范增趁著拿起餐布,擦嘴的時候,就把自己胸前掛的玉玦給拿起來了,衝著項羽好像一個訊號彈似的舉給他看。

玉玦這東西,就是一個玉環缺了一個口,表示斷絕朋友關係,另外它念“決”,也表示決斷的意思。項羽當然看清了亞父的訊號彈了,但是默然不應,只是照舊夾菜。

其實,項羽與劉邦之間,互相也是有感情在的。倆人都是楚人,地域文化相近,當年,項梁見劉邦兵少,曾贈給劉邦五千士卒與十員戰將,所以兩家之間,有好的感情基礎開端。在項梁死前的攻略中原的戰役中,劉邦和項羽同領一個方面軍,在南部策應項梁作戰,期間還共同屠了一個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