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爺他?竟然直接把她打發去了繡房,這是什麼意思?重新貶斥為丫鬟?
雖然妾室的生死都不過是主子一句話,但杭家畢竟是大戶人家,對妾室,自有一套章程。這樣無緣無故貶了人,還是從未發生過的,比起當日的媚姨娘,還有所不及呢,媚姨娘到底還有一個前程可奔,如柔姨娘這樣的,不是徹底完了嗎?世子爺的妾室,一日間成了繡娘,必定是犯了大錯的,以王府下人攀高踩低的性子,柔姨娘不是去送死嗎?
但是,從頭至尾,柔姨娘也沒說過什麼特別越矩的話啊。世子爺這樣做,是要一個個處置了她們嘛,唇亡齒寒,由不得幾人心裡升起了無邊的寒意。
世子爺的妾室,一旦世子爺當了王爺,或許還能得個側妃的名分呢。別看側妃仍然是個妾室,但比起來,到底好聽多了,手中也能有點權利,還能自己帶孩子,你看方側妃,不是如此。
柔姨娘臉色白得如紙,她不知自己錯在哪裡,也忘了求饒,只是呆呆地看著杭天曜,不相信這個曾與她翻雲覆雨的男子,會對她如此狠心。
屋外早就備下了人,杭天耀就等著誰撞到槍口上來,好修理了,想不到柔姨娘倒是頭一個,省了他的功夫為她謀出路。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推推搡搡得將柔姨娘拽了出去,柔姨娘也想反抗求饒,可惜已經晚了。她的嘴被捂上了,兩手被反剪,直接拖出了院子。
茜紗閣那裡,早有人收拾了幾件她的貼身衣物,一包碎銀子,一併送去了繡房,柔姨娘想回房帶點值錢東西的打算都落了空。
剩下三人,戰戰兢兢望著柔姨娘掙扎時帶起的塵煙,只覺心口悶得像被一塊大石壓住了,恨不得立時逃出這個屋子,躲得遠遠的。上面那個男人,根本不是她們的夫君了,他的眼中,她們只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雪姨娘留下,你們兩個退下吧。”他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連姿勢還是一模一樣。
雪姨娘像被什麼東西掐住了咽喉,她不敢再有任何奢望了,不敢再以為她能挽回一星半點的情意,她只是冷的發抖。
杭天曜依然不看她,把玩著黑陶盞,陶器碎裂的聲音驀地響起,震動了雪姨娘的耳膜,她猛地抬頭看。她心知自己做過的事,心知她的一切可能都已在別人掌控中了,心知那個男人對她只有厭惡。但是,每一回想起初遇那日的陽光、山林,她還是不受控制得為他而跳動,為他而著迷。設下的陷阱,陷得不是他,而是她自己,這難道就是報應?
杭天曜悠然得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心濺上的茶水,不去理會一地的碎片,輕笑道:“你的所作所為,你們娘娘都瞭如指掌,我相信,不用我多說什麼了吧。不過,你們娘娘要饒你一命,我自然不會背了她的意思,不但你,連你家人,都會好好的,不會出任何事,你明白了?”
他的聲音比過去多了一分她看不懂的散漫,遙遠似晨鐘,卻清晰地傳入她耳裡。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震驚得盯著他,想看出一點點端倪。他們放了她,還救了她家人?這樣出乎意料的事實,讓她又驚又喜,繼而是深深的悲。
她無奈選擇入府,依然救不了親人;她不但耍弄心計,依然保不住自己。而那個女子,她永遠都是那麼高高在上,她一句話,就有人當作最緊要的事。這一刻,那種無奈、苦澀的感覺壓過了一切,連親人的生死都抵不過。
“當然,你們娘娘憐惜你,賜你生路,不代表我就不介意了。你主子那裡,該如何做,你應該清楚,完成這一切,你就能走了。“幾個姨娘裡,他一直最防備的就是雪姨娘了,什麼英雄救美,一見鍾情,他半個字都不信,那不過是一個美麗的謊言,來企圖控制他的。
雪姨娘一點都不吃驚了,這樣的條件她已經想到,她也會照做的。
她緩緩轉過身,艱難地挪動腳步,走到門前,扶著門框,咬牙回身,字字句句問道:“我只想問一句,爺明知是計將計就計呢,還是爺對我、、、
她的話都沒有說完,因為她看到男子怪異得笑了,就用那種不可思議的笑容看著她,她終於落荒而逃。
安慶院肅穆得似冬日的太陽,不見溫暖,簌簌的冷風透過空隙滲進屋子裡。
茂村家的小心翼翼看著王妃的臉色,自從太妃那邊回來之後,王妃就是鐵青著臉,看到自己也是冷冷的,坐在那裡不言不語。她不敢問,生怕王妃把氣撤在她頭上。最近王妃的事情不順,連帶她也消沉不少。
“那日我們說話,就是商議你兒子婚事那時,有沒有旁人聽了去?“她還真不信,世上會有那麼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