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再起來!”
澹臺瑾順著太傅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那是一塊大約三尺見方的地面,用凹凸不齊的卵石砌成,看來是專門用來給學生罰跪的。學醫出身的澹臺瑾自然知道,那種地方別說多了,就算大人跪上一個時辰也是吃不消的,何況沈昀一個孩子?方才太傅責打沈昀,他就有些看不下去,礙於自己的身份,不好開口。眼下卻也顧不了那許多了。
“住手!”軟糯的童音突然響起,雖然聲音不大,卻透著讓人不容忽視的威嚴,眾人循聲望去,見說話的不是別人,而是那個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大皇子。
“哦?你有什麼要說的?”太傅雖然正在氣頭上,但對於這個平日裡乖巧聽話,讀書用功的孩子還是放緩了口氣。
“太傅,學生有一言。”澹臺瑾不慌不忙的來到前面施了一禮“學生聽聞,古人因材施教,沈昀他想來是不適合這樣的學習方式,太傅何必強逼?”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難道老夫管教他還有錯?再者,你不聞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他放著聖賢之理不學,難道要去學歪門邪道?今日他毀師謗道,目無師長,難道不應該罰?”那老太傅想來是氣得不清,一連三問,咄咄逼人。
看著恨不得將自己一口吞了太傅,澹臺瑾在心中苦笑,就知道對這種古板的老學究是勸不通的,有些後悔自己強出頭,但是轉頭看看倔強的沈昀——哎,罷了,罷了。只能這樣了。
“太傅所言雖是有理,可是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太傅一屆大儒,何苦學那粗鄙之人,棍棒相向?況且太傅不聞‘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太傅為儒生魁首,也不必過於鄙視別人,殊不知沒有沒有農民種五穀,就沒有眼下盤中餐,沒有將軍戰沙場,就沒有大夏朝國泰民安。”
“謬論!一派胡言!是誰告訴你這等無稽之談?”
“呃……是寒大人……”在心裡默默的對寒瀛洲說了一聲抱歉,只好拿他當那個替罪羔羊了。沒辦法,總不能讓他告訴對方這番話是出自《師說》吧?
“你…………”見老太傅氣得渾身抖如篩糠,張口結舌半晌,一怒之下拂袖而去,澹臺瑾暗暗在胸前劃了個十字——希望老先生不要被他氣出什麼毛病來才好,雖然討厭他的古板,但是他在心中還是很喜歡這個耿直的老頭兒。
太傅走了,這課自然是上不成了,學生們默默的收拾了桌上的東西,各自離去。“嘿!大殿下,你說的真好!”一轉身,就對上沈昀閃閃發亮的眼睛,澹臺瑾哀嘆一聲“我哪有說什麼,況且今天你也有不對,下次不要這樣頂撞太傅。”
“切~大殿下還說我?”沈昀撇了撇嘴巴,一副‘你烏鴉笑豬黑’的樣子“不過大殿下今天真是好有氣勢啊!我日後長大了就做你麾下的大將軍,替你去打仗!”
“好,好~那日後全要靠你了。”還在頭痛今天這番話說出口,到底會引發什麼後果的澹臺瑾只得敷衍的應了兩聲。沒想到沈昀卻當了真,一把抱起澹臺瑾原地轉了五六個圈“真的?大殿下,那就說定了哦!!~~~”
沈昀雖然年紀不大,但好歹也有八歲了,力氣自然是比剛剛五歲多的澹臺瑾大了許多。掙脫不開的澹臺瑾被他抱著轉得頭暈眼花,一臉黑線……
日升月沉 正文 第六章
耽□行□天□下
與此同時御書房內,臻帝澹臺臻正隨意的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杯中的茶:“這就是愛卿們討論的結果了?”聲音不大,語調也溫和,可是熟知臻帝性格的人都知道,皇上此刻不開心,很不開心,皇上不開心會有什麼後果?——那自然是有人要倒黴了。
底下的大臣默默無語。一個個噤若寒蟬,寒瀛洲知道自家這位皇帝陛下不知道因為什麼不痛快了,所以故意到朝堂上來找茬,只得無可奈何在暗中嘆了一口氣。這班君臣正在僵持,滿室的沉默氣氛卻被一陣喧譁打破。抬眼一看確是老太傅氣喘吁吁飛奔而來。奔進屋內不由分說就伏地大哭。
原本心中不快的臻帝額頭蹦起一根青筋,但又礙於這太傅是三朝老臣,平日裡聲望極高,發作不得,只得耐下心來道:“太傅,何事如此悲傷?”
“皇上,老臣愧對朝廷,愧對先皇啊~”
澹臺臻對自己那個前任的皇帝本就沒有好感,聽他這樣一提,一句“不如你現在就去向先皇謝罪。”的話差點兒就要脫口而出,看見寒瀛洲站在下面拼命的對他使眼色才按捺下來,“太傅,到底是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