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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小烏篷船從他身邊過去,郵差從船上跳上岸。歐陽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郵差走過,歐陽愣了一下,馬上想起他曾在思楓的店裡見過這個男子的身影。他顧不得再洗滌,揣了瓶蓋,匆匆跟上。
郵差意識到了歐陽在跟蹤,閃身拐進一條巷子。歐陽跟了上去,他突然站住,一支槍在門洞裡指著他。
“專諸刺僚。”他攤開兩隻手表示沒有敵意。
那支槍放下了,郵差從門洞後走出來:“別轉過來。暗號已經換了,你說得不對。”
“我找不到你們,也沒人通知我!我被你們掩護了整整三年,你知道的!”他想要轉身,郵差毫不客氣地用槍對準了他,歐陽苦笑著舉起了手。
“我們都知道你已經走了。”
“我又回來了!”
“帶著新指令?那你該知道新暗號。”
“我根本就沒有走!”
“我不信……這兩天很多事情都變了。”
“你們可以不管我,我只想知道她怎麼樣了!”
郵差猶豫著,臉上的感情複雜莫名,手上的槍仍沒有放下:“別再跟著我。”
“她是不是已經死了——”歐陽猛然轉過身,身後空空蕩蕩,似乎從來就沒人在那裡待過,歐陽精疲力竭地跪下,越堅強的人越軟弱,他掩著臉開始無聲地慟哭。
許久,歐陽總算平靜下來,他站起來,漫無目的地走開。
他穿過一條巷子,前面的路口設有哨卡,哨卡邊貼著他和思楓的通緝令,他神情渙散地看著,再沒了平時鷹隼般的警惕,茫然地朝哨卡走去。
忽然一個聲音在空落的街頭炸響:“抓赤匪呀!”
周圍頓時炸了窩。歐陽身邊的幾個士兵拉開了槍栓吆五喝六地從他身邊跑過,僅有的幾個行人四下奔散。歐陽莫名其妙地站著,剛才還有寥落行人的街道一下變得空曠,歐陽也似乎大夢方覺。
一輛黃包車旋風般地從身後捲過來,深沉的暮色下看不清楚拉車的人,歐陽只聽到一個壓低了的聲音道:“快上車!”
歐陽下意識地上車,那車拐進另一條巷子。
車在黑漆漆的巷子裡賓士,拉車的對這些鬼打牆似的巷子熟得很,在每一個拐彎的時候都毫不猶豫。歐陽在顛簸中看著前邊那個壓低了身子、低扣了帽子的人影,他漸漸恢復了意識,明白自己險些做了什麼:“對不起同志,我錯了……我幹了件多荒唐的事情……不,剛才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我只是……我一定認真地檢查自己……不,你們可以重新審查我,怎麼都可以……我只想……”他前言不搭後語地表白著,終於問出自己最想問的話,“我只想知道她怎麼樣了?”
那人不吭聲,哈腰猛跑,街道上追捕的聲音漸漸遠不可聞。
“她到底怎麼樣了?同志,請你告訴我!”
那人終於停車轉過身來,歐陽還未看真切就聽見一個無拘無束到讓人生氣的笑聲:“她是你的匪婆子嗎?”
那是四道風。
所有擔憂和希望全部落空,歐陽頹然坐倒在車座上,繼而有些憤怒地跳下車離開,把四道風的嚷嚷丟在身後。
歐陽快步走著,他又來到了之前碰到郵差的河邊,他期望在這能再碰到他的同志。四道風拉了車不即不離地在後邊跟著。
河邊寂靜無人,月色下小河上的舢板和篷船無人自橫。歐陽鬱郁地看著。四道風看看歐陽:“噯,愛抬槓的別生氣,你那麼跟我抬槓我都沒氣。”
歐陽轉過身來:“第一,我不愛抬槓;第二,我尤其不敢跟你抬槓;第三,我早就忘了怎麼生氣了。”
“嘿嘿,赤匪講話還一二三的呢。”
“別再叫我赤匪了,求你。”他四下看看,往一條沒人的小船走去,他想找一個四道風沒法跟著的地方。
歐陽跳上船,四道風想也沒想就放下車跟上船。歐陽瞟他一眼,坐下,從口袋裡掏出剛買來的藥瓶,倒出幾粒放在嘴裡。
四道風跟著坐下:“你吃的什麼洋玩意,給兩顆。”
“你不會愛吃的。”
“有福同享、有福同享。”
歐陽忍著氣倒給他幾顆,四道風撥弄兩下,全扔進嘴裡,然後他將半個腦袋紮在水裡漱口:“你有病的?嚼這個?”
“我頭痛。”
四道風又打量著他,嘿嘿地樂:“你夠狠,你真夠狠,我大師兄眼沒瞎戴個眼罩冒充狠,你拿黃連當糖豆嚼,我真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