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是厭惡和痛恨的表情,“我當時就在你們背後的衣帽間裡,只有一層布簾遮著,如果不是旁邊那個德國人銬住了我的手,捂著我的嘴,我一定會--”
我驚呆了:
波特曼少校吻我的時候約瑟在場!天哪,他把什麼都看到了!他什麼都看到了!這就是他恨我的原因嗎?怪不得他會那麼激動!難道他認為是這件事是導致他姐姐身亡的?
但是,約瑟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他本來應該呆在牢房才對!
我忍不住吐露了自己的疑問,卻換來他輕蔑的嘲笑:“為什麼?因為少校的副官剛好讓我去辦公室裡簽字,沒想到你們卻提前回來了”
貝爾肯中士,是他帶約瑟到辦公室的!
突然間我忽然意識到某些事:
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有人早就要我承受接踵而來的痛苦,瑪瑞莎從一開始就沒有被釋放的可能,而約瑟必須恨我,把我當成最大的敵人,因為他親眼目睹了我的“背叛”和“道德淪喪”;至於我,則是在敵人的侮辱中把自己的未婚妻送進了地獄!
我站起來,虛弱地笑了,約瑟的表情急驚訝又奇怪,像見鬼似的。我沒有再看他一眼,對直出了門,下樓。
所有的人都擔心而吃驚地望著我,我告訴他們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多利奧小姐和拉豐動了動,卻被西蒙拉住了。我感激地看著他,拿起傘出了門。
羅斯托克·馮·波特曼!我要殺了這個男人!我一定要殺了他!
雨點在落在傘面上發出清晰的“噠噠”聲,我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買來的匕首貼著我的手臂,被肌肉熨燙得溫熱。
現在已經接近傍晚了,天色因為烏雲的緣故黑得更早,不過看守所的辦公室裡還亮著燈。我告訴守衛我要見波特曼少校,這個臉熟的年輕人大概見過我,很快撥通了內線電話,把我放進去了。
我的心跳絕對沒有任何的變化,彷彿這具身體要做的事情不過是要打破一個雞蛋。當我走進那個充滿屈辱和陰謀的地方時,我甚至連呼吸都沒加快。
我的仇人就靠在桌子上,吸著煙,金髮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他的臉上似乎有發怒的痕跡;而貝爾肯中士則規規矩矩地站在他面前,一臉的木然。
我拄著傘站在門口,雨水在地上積了一個圓形的印記。
波特曼少校把菸頭丟在地下,用靴子捻熄,對他的副官抬了抬下巴。貝爾肯中士啪碰了碰腳後跟,敬了禮,轉身離開。他淺藍色的眼珠像無機玻璃似的看著我,擦過我的身邊。
“請坐,伯爵大人。”金髮納粹把鬆開的領子扣好,對我露出微笑。
我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看著他,動了動嘴唇:“瑪瑞莎死了。”
“我知道了,我為你難過。”
“為什麼?”我痛恨他此刻的無動於衷,“你答應過我要讓她”
“是的。”他打斷我的話,“但是我沒做到,很抱歉。”
抱歉?這個人竟然跟我說“抱歉”!用這個簡單的詞就想抵消一切嗎?
一股熱血衝上我的腦袋,我像一頭獅子一樣朝他撲過去,把他撞倒在地,然後飛快地抽出匕首--
“你到地獄裡跟我說抱歉吧!”
我用盡全身力氣刺下去,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愕,但立刻用軍人的敏捷閃電般側過頭!匕首在他的臉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我緊接著再次抬起手,他沒有給我機會,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向旁邊摔過去,劇痛從那裡傳來,讓我差點丟掉我的工具。
“該死的!”他低聲吼到,反身壓住我,又一次把我的手摔在地上。哐啷一聲,匕首終於被拋得遠遠的。
我的眼睛都發紅了,不顧一切地扭過頭,對著按在我肩上那隻手重重咬下去。
甜腥的東西流進了我的嘴裡,我聽到上方傳來一聲悶哼,接著啪地捱了一記耳光。我鬆了口,眼前一陣眩暈。
無數急促的皮靴聲響起,我被從地上拖起來。貝爾肯中士帶領警衛們迅速地制服了我這個“暴徒”,擋在他們的長官面前。烏黑的槍管抵著我的下巴和額頭,反剪著的胳膊鑽心地疼!
波特曼少校的左手上血肉模糊,臉色難看極了,貝爾肯中士想檢查他的傷勢,卻被他一把推開。那雙藍色的眼珠瞪著我,像燃起了冰冷的火焰,充滿了以前從未見過的可怕神色。
他用右手握住我下頜,一字一句質問到:“你要殺我?”
我朝他那張俊臉上吐了口唾沫:“是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