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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必須得推出來,不然就得撂到這荒山野嶺。這會兒不是逞英雄的時候,戚少商一個人累死也推不動的,只得叫顧惜朝小心腳下,倆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車給弄出來了,結果正印了一句老話——屋漏偏逢連夜雨,破車發動不著了。
戚少商搗鼓了半天仍是毫不見效,他認命做好了在這兒過夜的準備,掏出手機來想先給息紅淚說一聲兒,再試試能不能找到願意過來拖車的,就算不拖車能拖人也好。結果又印證了一句老話——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破地兒沒訊號。
“完蛋了。”戚少商終於攤了攤手,“這是一個不科學的決定,對不住啊。”他拉顧惜朝又回到車上,“我看看你的腳。”
戚少商把顧惜朝的小腿架在自己膝蓋上,掀開褲管、襪子,藉著手電筒的光線果然瞧見有輕微的紅腫,“看起來不是很嚴重,不過回頭還是去拍個片子比較好。”他關了手電,就勢握住顧惜朝的腳腕,在黑暗中輕輕按摩起來,苦中作樂地說笑,“手電筒這個家用電器,關鍵時刻還是很管用的嘛,以後娶老婆一定要送這個。”
戚少商低頭檢視他傷勢的時候,顧惜朝垂下眼便能看到他頭頂短短的黑髮,以及被手電光束所照亮的側臉。他驚詫地發覺,被困在這陰森寒冷、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溝裡,自己並沒有怎麼樣的暴躁不安。
作者有話要說:
☆、野外生存
即便雨點兒已收了個乾淨,下過雨的深秋山嶺仍是陰冷異常,不多時倆人身上的熱乎氣兒幾乎都要散盡,也就手掌腳腕摩擦處還剩一絲餘溫。“你要是沒受傷,咱們倒可以試試走下山去。”
“開了兩個多鐘頭,按咱們這個速度,應該只剩四分之一的路就到山下了,這麼凍著也不是個辦法,要不就走吧,不怎麼疼的,你也說不是很嚴重。”
“現在是不嚴重,走個二三十里山路不曉得腳會不會斷。”
顧惜朝用閒著的那條腿輕輕踢了他一腳,“危言聳聽。”
戚少商蹦下車去,打著手電蒐羅了幾根枯枝敗葉,然而溼氣太重,燃了許久只是折騰出一堆青煙,他頹然道:“缺乏野外生存的技能,太沒有男性魅力了,要是跟美女一起,豈不是丟臉死了!”
顧惜朝知道他在逗樂兒,好笑地白了他一眼,“現在就不丟臉了麼?”
“當兩個人都丟臉的時候,也就不丟臉了。”戚少商長嘆,“這倆蠢老爺們兒哎!”
“蠢老爺們兒眼裡是不全世界都跟他一樣蠢?不過看你對自己的評價還算中肯,也不是完全沒救,瞧好了,看哥怎麼拯救你——有沒有刀子?”
“工具箱裡好像有。”
顧惜朝揀了一根比較粗的樹枝,掰掉細小枝葉,用刀子剝了樹皮,又削掉外層潮溼部分,只剩裡面比較乾燥的木芯,果然很容易便點燃了。戚少商瞅著這根兒大蜡燭似的東西一樂,“成,今兒晚上就指著它了。”
“你當看演唱會晃悠熒光棒呢?”顧惜朝讓戚少商去找些大石頭,自己則把後備箱墊抽出來鋪在地上權充作防水墊一用。又毫不客氣地把座椅套扯下來,一會兒戚少商抱來幾塊大大小小的石頭,他便用來把潮溼的石頭儘量擦乾一些。
用石頭搭好引火灶,倆人一同去附近尋了些樹枝回來,坐在車裡就著先前點燃的那根兒“熒光棒”慢慢剝皮劈柴。工具不趁手,事倍功半,不過手裡有事做,反倒沒那麼冷。倆人換著來,因為實在找不到報紙之類的引燃物,普通美工刀想要把樹枝劈成小塊又太費時間力氣,還是隻削去外面受潮部分就好。削好一根薪木就點一根,弄了許久也沒成個火堆的樣子,倒是格外的像兩個賣蠟燭的小男孩兒,可憐兮兮地守著幾根賣不出去的蠟燭,天寒地凍的只好點來取暖。
等到引火灶上終於有個小火堆的樣子,倆人也削樹枝削得手指都要斷掉了。顧惜朝把剩餘較細的樹枝放到火邊慢慢烘著,烤乾一點就可以直接當薪木用了。戚少商跑去後備箱想看看能不能翻到什麼有用的玩意兒,結果真的給他發現一箱子啤酒中隱藏了一瓶還沒開封的白酒,劇組裡以李齡老潘為首一大群的酒鬼,要是沒酒才有鬼。他舉著酒瓶子大笑三聲,“看我找到什麼好東西了!”
顧惜朝幾乎是無動於衷的,對他而言,這一瓶子白酒錦上添不了花,雪中也送不了碳。他微笑了一下,因為實在不知道有什麼可雀躍的。
戚少商的興奮沒有得到呼應,很是無趣,他開啟瓶蓋喝了一大口,然後往掌心中倒了一點,又拉過顧惜朝的腳繼續給他消腫散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