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透了之後又不敢撕破臉趕我下車,就只能是不由自主說出一些我想聽的或者不愛聽的,要麼滿足我的胃口要麼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我打發走。
謙郡王在棋盤上落子之後,微微一笑道:“夏大人,有些事情你我心照不宣,就像這場棋局,不下玩不知道結果。在我們北周,作為聖上唯一血緣近親,我能活到現在是幸運,也不是隻靠幸運。就像你懷疑的那樣,我肯定有自己的支持者和靠山,否則我不會在這種時刻出現在這裡,與夏大人下棋。”
“可惜與謙郡王殿下對局的不是我。”我一語雙關。
謙郡王嘆息道:“我又何嘗不與夏大人一樣,皆是身不由己?這才會同病相憐,引為知己,不忍相欺。”
“既然如此,為何殿下始終不肯告知顧塵羽的下落,也好讓我能放心?”我壓低聲音,直言不諱。
118明日相見
謙郡王似乎沒有料到我居然用這樣肯定的語氣直言不諱地問他,就彷彿他一直以來想要隱藏的秘密被我輕易拆穿,他的臉竟微微泛紅,充滿了抱歉之色。當然他也儘量剋制著尷尬,試圖挽回道:“夏大人為何以為我會知道顧塵羽的下落呢?”
“剛才我還不能這麼肯定,不過人總有一種貪心的慣性,為了保住一個最重要的秘密,會捨棄一個相對不太重要的,比如顧塵羽的下落。就算我知道了,也已經無法影響大局,所以比起在莊太后身邊正進行著的陰謀而言,權衡之下,殿下會選擇告訴我顧塵羽的下落,給我一點甜頭,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換來暫時清靜和我的諒解,讓我不再去追究別的。”我繼續挑明。
“那麼我說了,你就會作壁上觀,不推波助瀾麼?”謙郡王已經不再掙扎,多日來的攀談相處,他早就明白我是怎樣的人。我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達目的不會輕易放棄的,但我也不是愛惹事的,也是身不由己的。他會掂量著我能答應的條件,適當提出合理要求。
目前他一定認為我更關注的是時局,不可能是一個奴隸。除非我對顧塵羽的心思遠遠超出常人的理解,不是主僕與迷戀的那個層次。
我賭他並不懂我與顧塵羽之間的感情,我賭他充滿自信認為全域性滴水不漏,是我不能左右的。所以他會選擇告訴我不能夠改變的事。
果然,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夏大人,顧塵羽當然還活著,被那個人帶在身邊。至於那個人是誰,恕我不能奉告。不過一切順利地話,夏大人會在京中見到顧塵羽。”
我不解道:“殿下背後莫非還有高人?為何不親自看管顧塵羽,反而讓他失蹤離開眾人視線呢?就不怕大家失了那塊肉,將矛頭轉向你麼?”
謙郡王苦笑道:“那個人最終還是捨不得顧塵羽。那個人護我這麼多年,苦心經營許久,現在需要我效力,我豈能不知回報?”
我仔細思量著謙郡王的意思,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我已經能夠體會到謙郡王對那個人的感恩與敬服。那個人究竟是誰?聽起來好像是那個人也在保護顧塵羽,與謙郡王相比更在乎的人是顧塵羽。
這讓我更加困惑,難道那個人是攝政王顧天恆的舊部忠臣麼?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藏匿十多年,蟄伏在暗處處心積慮謀劃,連謙郡王都能使喚的動?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
為攝政王平反昭雪,復仇伸冤麼?反正總不會是為了維護顧塵羽一個人這麼簡單,否則也不可能放任莊太后虐待顧塵羽那麼多年,沒有做出任何營救的行動。
我反覆算計推演,將我能夠想得通的假設都提出來,不放過任何一種。
如果謙郡王所言是真,他說的那個背後主謀人的目的顯然是最關鍵的。
如果謙郡王是騙我,根本沒有那個人,顧塵羽只是被他轉移或者秘密交易給了什麼人以換取更多好處呢?
後者似乎更有道理。
謙郡王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毫不掩飾對當年的攝政王萬分崇拜,隱隱表露出對失去的權力和地位從未甘心。他面上再和諧再雲淡風輕,他的棋路和對時局的敏銳卻出賣了他的真實性情。我敢肯定,他在整個陰謀佈局之中不可能是單純的從屬地位。
想要支使謙郡王,就必須給他充分的回報,否則他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親身上陣。
那個人是誰?
急於奪權上位的兒皇帝有這種魄力麼?垂死的莊太后有這份閒心麼?
我突發奇想問道:“顧塵羽不會是又回到了貴國太后身邊吧?”
在聽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謙郡王眸子裡的偽裝閃出了一線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