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一般掛在杆上,漸漸風華日曬,要變作魚乾了。
何支好不易挪到小家身邊,可是他雙手雙腳被綁,無法將小家自石壁上解下。何支思索了一陣,又想不出法子,就聽頭頂上的小家一陣又一陣地痛呼起來,似是一陣勝過一陣。何支急得滿頭大汗,便想靠著蠻力將束縛掙開,正當他面紅耳赤地欲掙脫水環之時,忽覺腳上一股大力,將他咻地一下拽開幾丈開外,又離得小家遠遠的。
何支定了定視線,發覺是那道士,立時掙動起來,大罵道,“牛鼻子!賊道士!妖道!你給我放開!給我小家放開!”
那道士卻是充耳不聞,輕輕一揮拂塵,那水環便變化形狀,緊緊吸在地面,教何支動彈不得。那稻草人又次次地走到何支身後,衝著他後心重重踹了幾腳。何支吃痛之下,嘴角流出血來,一時痛得說不出話。
道士又走近小家,見他吊在石壁之上,猶如垂死,可腹部卻蠕動甚巨,展現一片生機。那老道便伸手覆在小家腹上,感受著裡頭劇烈的蠕動,忽而嘆息似道,“臨死之際,猶生機勃勃,著實可惜。”
何支又在一旁叫道,“賊道士!你放開……”話未說完,又被那稻草人踢了一腳。
小家昏沉之間,口中無意念著,“小家好痛……小家好痛……”
道士便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頭來,道,“人生如此之苦,不如貧道為你解脫如何?”
小家卻搖起頭來,嗚嗚哭道,“別碰小家……別碰……”
他不懂排斥,卻知求生,知道此人對他有害無益,因此便不肯讓其觸碰。那道士又道,“你是妖,你腹中孩子也是妖,不如我將它剖出,饒你一命,如何?”
他這番話,要說給明白人聽尚且不肯,更不說心智未開、不通人情的小家。小家只覺這人的手好粗好黑,捏得自己的下巴痛得像是肚子要裂開那般痛,他便使勁地掙著,叫著,“不要不要……”
道士又道,“既然這不要,那我將你相公殺了,饒你父子二人性命,如何?”
小家也只顧閉眼搖首,叫道,“不要不要!”
道士這下便有些怒了,捏緊了他的下巴,喝道,“那你要什麼!你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究竟想要什麼!”
小家被他一吼,心中甚懼,嗚嗚了幾聲,哭道,“要爹爹……小家要爹爹……”。說罷,只顧自己傷心大哭,不肯再說話。
道士被他哭得心煩,喝道,“停哭!”
小家忽地噎住了哭聲,只敢小聲啜泣著,眼中止不住流出淚來。
道士看他言行舉止,心中忽覺不對,抬起小家的臉來仔細看了看,見他神情喏喏,只懂得喊叫哭鬧,結合眾人對他的反應來看……
他忽地鬆開手去,輕笑一聲,又笑了幾聲,似是嘲諷一般哈哈大笑起來,最後幾乎捧腹大笑,拍著大腿繼續狂笑。何支看他這癲狂模樣,心下陣陣發顫,只怕自己是落在瘋人手中。
最終,那道士直起身來,對著碧朗晴空笑嘆了一口氣,似是笑不夠一般,臉邊仍掛著笑意。接著,便似嘆惋般自顧自道,“不想你千盼萬盼盼來的兒子,竟是一個痴兒!痴兒……”
說罷,他便又搖頭大笑,眼有哀慼,但也不知是在可惜誰、心痛誰。最後,幾乎笑出了眼淚,似也不能排解他心中的笑意。
他忽又抓住小家後頸,使他高高仰頭,喝道,“那妖孽的墳在哪裡!你把你爹埋在哪裡!”
小家嗚咽了幾聲,閉起眼睛忍受著頸後之痛,卻怎麼也抵不過腹中愈發加緊的收縮之痛。可他又聽到道士說自己的爹爹是妖,卻硬生生撐起力氣,輕聲道,“爹爹不是妖……”
道士沒有聽清,眯起眼道,“你說什麼?”
便聽小家不停念道,“我爹爹不是妖……爹爹不是妖……不是妖……”
那道士聽了勃然大怒,掰起他脆弱的脖頸向後折去,喝道,“你爹是妖!你也是妖!就連你肚子裡的孽種也是妖!你們要死,你們都得死!”
小家只張大了嘴大口喘息,卻異常堅定道,“爹爹不是妖!小家也不是!小家的寶寶……也不是妖……嗯呃!”
道士聽他這番話,手中不斷加緊,死死捏住他的後頸。陽光透射過小家脖頸的肌膚,照出一陣血紅的光暈與被打溼的細密汗毛。道士附到他耳邊道,“你要是說你爹是妖,我就把你放下,這下,你要不要?”
小家哪裡會肯?只不停道,“我爹爹不是妖……爹爹沒有尾巴,呃、爹爹不是妖……”
道士不禁怒由心生,愈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