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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官的是杜衍。降詔免范仲淹、富弼的當天晚上,皇上就讓內侍鎖了翰林學士院,叫學士草詔罷杜衍了。他自己還不知道,一直矇在鼓裡。

杜衍這個人本來就缺少霸氣。自己的嫡親女婿,罪不當罰,他卻一點辦法沒有,眼睜睜地看著他到蘇州去當了寓公,其他也就可以約略想見了。但他又丟不掉那一點忠介:范仲淹他們紛紛離朝,原來行的事陸續都要被腰斬,只有他一個人勉力苦撐,保一點是一點,拖一時是一時。本來沒有力量,還愣充中流砥柱,那結果能好才怪!

蔡襄不是與歐陽修、餘靖一起上臺當了諫官嗎?眼見朝中政事紛紜,他原來諫阻的陳執中照樣做了參知政事,知道朝中不可久居,就藉口雙親年老需要侍奉,上書請調回福建老家去做州官。杜衍想留他,也還是苦苦周旋的意思。

他啟奏皇上:“陛下,諫院眼下正缺人,幾個諫官又紛紛要走。是不是懇請陛下,最好能留下他們!”

皇上點點頭,並沒說別的。

回到中書,杜衍要堂吏起草了行文劄子,自己先簽署了;又叫堂吏拿給得象簽署,得象也簽了:他與蔡襄是同鄉,怎麼著也親近些。

到陳執中那兒,他卻不肯籤,說:“聖上並沒有明說同意,怎麼就能行文呢?這事還得請明聖意,才能行文。”

杜衍見他有意刁難,自然作氣,當場就將行文燒了。他沒想到,這一燒愣是燒出話把兒來了。

陳執中去見皇上,奏道:“陛下,杜衍這一向越來越夠瞧了!”

皇上問:“又怎麼啦?”

“還是搞朋黨那一套,變本加厲!蔡襄他們原是他的死黨,他留他們在諫院,無非是繼續為非作歹。看他寫的劄子,就是鐵證。微臣剛要說幾句,他竟一把將劄子搶過去燒了,真正豈有此理!陛下正整戒朋黨,像杜衍這種人都不清除出朝,整戒朋黨恐怕就是一句空話了!”

眼下這話,皇上最敏感,一聽就著。免仲淹、富弼時,就順手捎帶,下詔免了杜衍的工部侍郎、平章事、兼樞密使,貶為尚書左丞,知兗州去了。前後算起來,杜衍當丞相才不過一百二十天。

幾個位居二府的人也攆走了,下面就該一件一件清賬了。

最叫仲淹他們扼腕憤恨的,可能是背後捅來的刀子。

首先捅蘇舜欽的,就有這一刀,捅刀子的是劉元瑜。當年,仲淹幾次被貶及尹洙、餘靖、歐陽修等“四賢”被逐,他都認真為他們說過話。到這一次,仲淹危險,他要劃清界限,反戈一擊立功,首先捅了舜欽他們一刀。嫌一刀還不夠意思,接著他又連出兩刀。

一刀是為夏竦翻案。當年夏竦被任命為樞密副使,愣是被餘靖、蔡襄他們給反掉了,改換了范仲淹、韓琦。劉元瑜翻出這筆舊賬,說仲淹他們結黨營私,無所不用其極。說完夏竦,刀鋒一偏,又比方當前請留蔡襄等也是朋黨亂政之舉,絕不能姑息縱容,順便擦了杜衍一下。

第三刀,捅的是仲淹的十件事。仲淹不是請求實行磨勘、保任、考核等等吏治改革嗎?劉元瑜上書皇上,說是助長奔競之風,是實施朋黨政治的不二法門,應該立即停止實施。皇上也真聽了,當即下詔,說官員非由人保舉不得敘遷,不利於養成士大夫的廉恥退讓之風,助長奔競,將它罷了。

劉元瑜這一帶頭,其他人可就紛紛跟進了。

保薦官員,一路好人下來,是范仲淹他們設計的最關鍵一招,也是別人最眼紅的一招。或許是受劉元瑜的啟發,錢明逸上奏猛攻這一招。理由無須多說,不外有違祖制,先皇們都是自己選人;不利敦厚風俗,助長奔競,滋生朋黨,等等。

妙的是錢明逸算了一筆賬:“陛下,別的且什麼都不說。有一筆賬算出來,您就清楚了。”

仁宗問:“什麼賬?”

明逸說:“兩制以上不是可以舉薦官員嗎?臣查了一下,這樣的官員不下五十名。假定一個人一連薦三個人,這絕不算多,那麼,一年就是一百五十人。不要說年數久,三年就是四百五十人,五年就是七百五十人,十年是一千五百人。這麼多人,不說別的,光站,金殿上也難得站下!長此以往呢?還有兩制以下官員舉薦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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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遺事 第十八回(3)

仁宗彷彿已經看見這些人正在金鑾寶殿擠成一鍋粥,急得頭上汗都差不多快出來了:“你這筆賬算得好!不經你這一算,朕還真沒想到這麼嚴重。去年的薦官詔書的確要廢,朕這就吩咐下去。”

歐陽修雖上書要求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