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壞事,長安也不會如此熱心。這也是對大御所一片忠心。”
“只是為了大御所,就不會有什麼聯名狀了。聯名狀自古以來便是陰謀禍亂的開端。即使你無那種想法,眼見大久保石見守拿著聯名狀四處走動,別人必會立時想到謀反。”
“謀反?”大久保長安倒吸一口涼氣。
“哼。我從未想過聯名狀,我打心眼裡就不信那玩意兒。”
“唔……”長安的表情益發嚴肅,把文書收回懷中。
“罷了。不叫聯名狀,改為同道書之類……蓋上印章封存起來吧。”政宗說完,拍手叫來一個侍女,“給石見守奉茶,準備晚飯。”
政宗依然將忠言和親密明確區分開來。大久保長安微笑著,把菸絲盤拉近了些,視線轉向政宗背後的牆上。那裡有一幅狩野元信的畫,畫面上,一隻鷹踞在古木枝頭,目光炯炯。
“陸奧守大人。”
“何事?”
“長安出言不恭:您的人品也不過爾爾!”
“哼!我天性老實厚道,行事從不只為一己私利。”
“長安能讀憧陸奧守大人心事。大人必對有多少大名在這聯名狀上按過血印,頗為好奇。”
“那倒是。我感興趣的是,現在天下到底還有多少明白時勢的仁人。”
“但大人今日突然這般說……必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在下不無擔心。”長安輕輕拍了拍胸,“剛才這個文書……乃是立志環遊世間的同道中人的盟約。索德羅給過我一些綠寶石,我打算造些鑲嵌綠寶石的螺鈿盒子收藏此狀。但長安並不僅僅滿足於此。”
“不錯,綠寶石的小盒子,想法很好!”政宗又欲封住長安的嘴,“我把我手裡的紅寶石也給你吧,必能做出更珍貴的盒子來。”
“陸奧守大人!”
“還有其他好的想法?”
“在下不知有‘林中無鷲,鳶竟稱王’這等事。”長安向前挪了一步,敲了敲菸嘴,“長安站在陸奧守大人您這巨鷲的背後,只是小小的伯勞鳥。”
“呃?”
“大人突然那般戒備,不,也許從一開始大人就那樣想……唉,長安感到甚是失望啊!”
“石見守。”
“定是事出有因,在下這般說,或許有些冒失。”
“唔……”政宗沉吟了一下,用力點點頭,“並非……並非毫無端倪。”
“到底發生了何事?請明示!”
“但是……說亦無用。依你的聰明,怎能不知?”
此時侍女開始端飯菜上來,二人的話中斷。一個侍女給政宗和長安斟滿茶,政宗對她道:“把椿夫人叫來。石見守好久不來了。椿夫人來了,你們就退下吧。”
椿夫人正是索德羅獻上的西洋女子。據說伊達政宗還未教那女人說日語,以他的性子,必然擔心人洩露機密。長安暗想,今日叫那女人來,定是為了掩人耳目。
侍女帶來椿夫人後,便自行退下。大久保長安冷哼幾聲,“椿夫人穿上和服,還真是好看啊!”他本來想說,她還真像傳說中的金毛九尾狐,不過忍了一忍,終未說出口。其實,裹在華麗服飾中的西洋女人奇妙的妖豔,大大刺激了他。
“這女人不懂我們的話,我們隨便說。”政宗對從頭到腳一身和式打扮的椿夫人做了個手勢,讓她把杯子端給長安。
長安恭恭敬敬接過杯子,心中仍在暗想:絕不能就此撤回。一股鬥志從丹田升起,他愈是精神,“陸奧守大人,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石見守,大御所可對你說了什麼?”
“尚未。”
“呵呵,那便是我胡亂猜測。”
“莫非有何不妥?”
“大御所曾問我,可曾見過長安往來於礦山的隊伍?”
“在下的隊伍?”
“是。我答道:雖未親眼見過,但聽過一些傳言。”
“呃……大御所大人說了些什麼?”
“大人輕描淡寫,小聲道,長安喜歡炫耀,真是麻煩。”
“麻煩?”
“石見守,你對大御所說,從越後到佐渡的金山產量均有所減少。”
“其實便是關於大鷲。”長安突然另有所想,指著政宗背後的畫,道,“松平上總介忠輝大人很快就要兼有越後的高田,成為年俸五十萬石的大名。”
“唔。”
“正如大人所知,那地方自從上杉氏移封后,土地枯竭,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