楷模,如此,內府大人也定能得到善報。”
“我明白,我明白了!”澱夫人眼裡噙著淚水,“時勢變了……故,秀賴必須率先服從將軍。你就這般說好了。”
“小人不敢。此乃為了天下太平,為了太閣地下的冥福,也是為了內府大人,為了黎民百姓……”
看到澱夫人流淚,宗薰一時不知所措。他這才發現自己的鐵石心腸。
“請夫人見諒。小人乃是因為想到了賴朝公舊事,無法平靜。”
“你說得很好!”澱夫人不再掩飾挖苦之意,“時勢變了,天下之事已經由宮裡全權託付給了將軍。”
“正如夫人所言。”
“要想改變這個事實,就必須發起戰事,戰而勝之?”
“道理上是如此。”
“好,我會將這個理好生向秀賴說明。不僅是秀賴,我也會拜託福島、加藤,以及所有尚與我們有來往的人。告訴他們,時勢變了,若是對豐臣氏還抱有忠義之心,就必率先服從江戶。”
這樣一位通情達理的夫人,為何此前無人將事實真相告訴她?宗薰突然想要指責片桐和小出的疏忽。
“我知道了。將軍在天下公亡故的年紀就要退隱麼?”澱夫人喃喃道。
澱夫人絕非不明事理之人,宗薰想,問題還是她身邊人缺乏見識和誠意。不管怎麼說,這樣罕見的重擔讓一介女流來揹負,的確勉強。倘若身邊的親信不指點,不反覆提醒,她的動搖自是必然。然而在宗薰看來,這城中如今實在缺乏這種有識之士和有誠意之人,到底誰才能真正明白太閣遺願的深意?
在堺港,宗薰乃是可以公正評價信長公、秀吉公和家康公三代的大志和業績之人。信長公偉略過人,秀吉公才能超群,家康公的治國方略讓宗薰願為之肝腦塗地。但這太平,便是這三位志士造就的嗎?非也。信長擅識人,秀吉善用人,家康則兼二者之長。正因如此,他們各自擁有忠心能幹的家臣,而且從未誤斷過大局。但僅有這些,便能創造一個太平盛世?
有一種東西在背後幫扶了他們的大業,萬千世人往往看不到它。不用說,它便是眾生的希望,是百姓的意願。宗薰認為,這種力量單獨看去,雖甚是渺小,可合為一道,便為滔滔大河,可決定天下方向。
此流默默在亂世流淌了一百餘年。世人已經漸漸淡忘太平為何物,但在心底,卻處處憧憬盛世,時時探索太平。故,當他們感到有太平之象,即便無人鼓動宣揚,他們也會暗中幫忙。宗薰想讓澱夫人明白此理。
“夫人,宗薰還有一事……請莫怪宗薰多嘴。”
“噢,那就聽聽,你的話讓我平靜了下來。”
“不,此事或許會擾亂夫人心志。小人深切感受到夫人舅父總見公與太閣大人、將軍這三公的奇緣。”
“奇緣?”
“是。若無此三公,天下依然戰亂無休,黎民蒼生還在遭受塗炭之苦。”
澱夫人坦率地點頭,“是啊,言之有理。”
“是奇緣啊!”宗薰看到澱夫人同意自己的說法,感到是明言的時候了,“若無三公,首先便不會有大坂城。大坂現今仍只是石山本願寺的門前小町,四周蘆葦叢生。”
“說的是啊。”
“這麼一想,便覺總見公實在睿智。”
澱夫人見宗薰首先讚譽的非秀吉,而是信長,眨巴著眼睛,面帶不解。
“夫人您大概也知,想到在大坂築城的乃是總見公,太閣大人乃是繼承了總見公遺志。”
“不錯。”
“小人有時會想,莫非三公乃是不忍看著蒼生受苦,而降臨到人問的神佛?”
“嗯,是蠻橫粗暴、渾身血腥的神佛。”
“非也,非也。這三公之間,從未發生過真正的爭鬥,此便是明證。太閣大人和將軍此前唯總見公馬首是瞻。”
“這話不差。”
“總見公從一開始便視將軍大人如親兄弟一般。總見公總是把將軍稱為三河的兄弟,二人同心協力。太閣大人也迅速繼承了總見公大業。”
“是啊。”
“太閣知總見公和將軍之誼,故即便有小牧之役,卻並不在意,甚至將親妹妹許配與他,成秦晉之好。要是三公之間互有交惡,怎會有如今太平?這種奇緣,對於萬民來說,愈想愈覺得慶幸。”
“的確如此。若是三人相爭,現在肯定還是亂世。”
“是啊。”宗薰不覺身子前傾。今日的他,失去了一個老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