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洗啊,氣都喘不上來了!”
“是,老爺。”
“何事?”
“來了一位明石掃部大人先前的家臣,帶著長崎奉行長谷川左兵衛藤廣大人的書函。該怎生處理?”
“長崎奉行介紹?”
“正是。”
“既然得太郎冠者長崎奉行的照顧,恐與大御所愛妾阿奈津夫人之兄關係匪淺。”長安離開千歲的膝頭,站起身來,完全如個狂言師,手舞足蹈,狂態畢露。
長安本就貪玩。加之最近的金銀開採量遠遠超出預期,他的收入便也翻了幾番竟常常大言不慚在妓女們面前說笑道:“方今天下最富有之人啊,除了將軍大人和大坂城主,便是我!”他從白天喝到現在,馬上就要醉倒,可一聽說有客人來訪,竟立刻興奮起來。
“對遠道而來的客人不可慢待,你且把這話給我好生傳下去!”
“明白。”
看著同心搖搖晃晃走了出去,長安豪邁地大笑起來,“哈哈!一下子就清醒了!既然來人和大御所愛妾有些干係,就當再叫幾個女人!咚一嗆——次郎冠者聽啊——令——”
“在!大人!”長安的幕僚哼著狂言唱腔走上前來。
“有勞你,去乳守官附近,找一個漂亮些的女人來!”
“明白!”幕僚恭恭敬敬施了一禮,正了正身姿,衣襟掃過榻榻米,退了出去。
“哈哈!愈發有趣了。千歲!”
“噯,大人?”
“我的記性一直甚好,可現在竟突然把這客人的名字給忘了。客人叫什麼來著?”
“呵呵!大人還沒問過客人的名字呢。”
“怪不得我想不起來!你們說,不問怎能知道別人的名字呢?”
此時,隔扇被推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道:“是啊,我可想不起那個名字。”
長安愣了一下,看著來人,然而燭光搖曳,他的醉眼已看不清女人的長相。“嗬,還挺水靈的。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子阿幸。”
“阿幸?好似在哪兒聽過啊。”長安嘟噥著,“不對啊,客人當是個男子,要不也不會特意差人去尋漂亮女子,是吧,千歲?”
“是,老爺。”
“客人確是說從長崎來的?”
“從長崎……倒未說清楚。”
“到底是從何處來的?”
“這……怕是從天上來的吧。”
“天上?那可不行!天上的客人有時會送來紅頭髮、藍眼睛的女人,那可怎生使得!”長安似想起了伊達政宗身邊的碧眼侍妾,突然縮了縮腦袋,一副頗為害怕的樣子。
這時,同心領著客人走了進來,“客人來了。”
同心稟報的時候,長安清醒了些。他有幾分想起了伊達政宗和索德羅,人立時變得謹慎起來,嚴肅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來客。只這一瞥,他又變回了那個吃過很多苦頭才走到今日的大久保長安。
“聽說乃是長谷川大人介紹你來的?”
“是,此處有一封書函。”來人年方二十五六,容貌俊美,談吐文雅,像個生意人。
“你原來真是明石掃部手下?”
“這……是。但小人職責實際與軍務無涉,小人如今專門負責從堺港到長崎的船務。”
“哈哈!這麼說來,你和我一樣,太平時還有些用處,打起仗來就一無是處了。”
“呃……是,是有那樣的說法。”
長安從同心手中接過書函,邊看邊問:“你信洋教?”他似漫不經心,實則在認真觀察對方的反應。
對方似是吃了一驚,道:“大人知道?”
“哪能不知!每次看到胸前掛著十字架的人,我心裡都會咯噔一下。”
“這麼說,總代官大人您也信奉……”
“不,那倒不是。總的說來,洋教徒對自己很是嚴謹。”
“慚愧。小人名桑田與平,信函上也寫著。”
“是寫著。不過只有名字,未說何事。喝酒之前,先說說此行的目的吧。”
“多謝大人。”桑田身子有些僵硬,施了一禮道,“乃是關於生絲的生意……小人想獲生絲進口之權。”
“哦?那可找錯人了。我只管金礦。”
“在下對此甚為清楚。”
“那還來找我談生絲?”
“小人看出,獲生絲進口之權的人,都非洋教徒。”
“哦,這還是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