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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兩個女人退下去之後,雅樂助喚了一聲:“城主!”他向前走近一步,壓低聲音,繼續說道:“老臣們都希望竹千代公子移住本城。”

“為什麼,難道我一人在此,你們不放心嗎?”

“您就不要挖苦在下了。萬一有人心懷叵測,竹千代公子恐怕……”

“既然是老臣們的意思……”

雅樂助牙齒在打戰,差點咬到了嘴唇。廣忠或許太累了,瘦弱的身體讓他的語言也那麼蒼白。清康公絕不會如此……他本想這麼說,但還是忍住了。“竹千代公子和夫人都在身邊的話,這裡會熱鬧一些。”

“這麼說,這裡是竹千代的城池?父親將它傳給了竹千代,我不需要。”

雅樂助晃了晃肩膀,不由得狠狠瞪了一眼廣忠。“城主!身為岡崎之主,城主不該說這種話。”

“我是嗎?你們承認我是岡崎之主嗎?”

“在下不能理解。難道想在亂世中生存下去的松平之主,要放棄武士的精神嗎?”

“連身邊一個女人的事你們都要干涉,我不過是你們的傀儡!”

雅樂助想哭。即便開玩笑,他也不願意聽到廣忠這樣說。廣忠如此軟弱,家中所有的人卻都沒有放棄對這個主公的希望。自於大走後,民間便流傳開一種說法。“上房夫人為城主增光不少。”他們努力制止著類似傳言。但廣忠卻變得越來越乖僻。

雅樂助叫了一聲“城主”長嘆一聲,道:“我們的良苦用心,城主竟如此厭棄嗎?”

“不,我很高興。”

“剛才的那個女子……她是什麼來歷,才是最關鍵的,城主萬萬不可疏忽。”

“我知道。”廣忠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們忠心耿耿,我只想知道我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是否還活著?”

“阿久和於大都是你們強加給我的。這次定又會逼我娶戶田彈正的女兒。我只想自己作決定,證明自己還活著。”

“用那個侍奉您沐浴的女人來證明嗎?”

“這是第一個我親自選擇的女人。她和我最像。”廣忠突然目光灼灼,說道,“正家,靠近些。”他壓低了聲音:“你認為,我是傻子嗎?”

“啊!”

“不妨,你只管直言。我只是想知道大家對我的看法。”

雅樂助屏住呼吸,盯著廣忠。廣忠的語氣似是嚴肅,但又似戲言。“城主是在懷疑族中的人嗎?”

“叔父藏人。”

“信孝大人……”

“還有隱居的曾祖父。”

“啊?”

“竹千代的祖母,還有你的本家將監,都讓人不放心。”

雅樂助再次使勁咬住嘴唇。

“怎麼樣,和你的想法一樣嗎?”

“恕在下直言……不盡相同。”

“不盡相同?”

“城主!您的疑心如此之重,是否覺得您身邊所有的人都是敵人?”

“好了,你不必多言。我裝痴賣傻和侍女胡來,只是想把那些有二心的人引出來。”

正說著,須賀與眾侍女端酒上來了。廣忠招手令阿春過來。

酒菜擺佈停當,雅樂助拿著酒杯,眼睛卻依然盯住廣忠。

對於讓竹千代搬回本城,以及和戶田彈正家的婚事,廣忠並不反對,但他的行為依然讓雅樂助擔憂。於大在時,他沒有表現出來的偏執,近來愈發明顯。很難想象他是有目的地接近阿春。本是因為忘不了於大,他卻給自己找出出人意料的理由。他提防叔父藏人信孝不無道理。但是住同一城、年近九旬的曾祖父,以及竹千代的外祖母、於大的生母華陽院也成了他懷疑的物件,這未免讓人不安。他身心的衰竭導致疑竇叢生,說不定每一個家臣都會成為他懷疑的物件。

廣忠往前探出身子,一手按在扶几上,一手攬住阿春。“阿春,給我倒酒。正家,你也盡情地喝,咱們一醉方休。”阿春有所顧忌,縮著肩膀,一個勁兒地顫抖。

雅樂助施了一禮。在場的女人們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這種酒宴,顯得輕鬆而嬌媚,唯獨廣忠處處在意雅樂助,反而有些生硬。

“今日你就陪在我身邊。正家已經答應了。大家都聽見了吧?”

雅樂助接過須賀遞過來的酒杯,一飲而盡,心中想道:“今晚實在不該來。”大概是因為身心疲憊,廣忠面對任何事都感到壓力重重。如果這種壓力沒有引起反應也罷,他卻經常因此說出一些很難聽的話。他說,將竹千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