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以後,信康能保平安無事,方是上策。”
“派密使到甲斐去……”
“如果拖延下去,被大人發現……那時恐無人能救信康了。”
築山夫人又沉默。武田家和今川家是親戚。如果有今川氏血脈的築山秘密聯絡甲斐,或許可以救信康一命。但那樣一來,便是對家康的徹底背叛。築山夫人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彌四郎。”她終於開口道。此時她已沒有絲毫傲慢,彷彿一個柔弱的可憐女子。“我能夠依靠的只你一人。到我身邊來,仔細告訴我,如何才能夠救三郎?”
彌四郎向前挪了挪,粗暴地推開夫人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手。此時,大賀彌四郎與築山夫人不再是主僕,而是一個狡猾的男子和被其征服的女人。
事情本不該如此。對於家臣而言,主人絕對高高在上。一直以來,主人都可以隨便收用家臣的女兒。築山過於自信了。她以為可以隨心所欲地指使彌四郎等家臣,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但是看來正好相反。她現在根本不敢激怒彌四郎,否則不知會發生什麼事。與其等到醜事揭開,不如現在就縱火自焚。
被彌四郎推開後,夫人又趕緊依偎過去:“彌四郎,你難道生氣了?”
“為何生氣?”
“當然……當然是因為減敬。”
“如果我生氣了,您會怎樣?”
“請原諒。那不過是我一時糊塗。那和你我之間的關係不可同日而語。”
“夫人,我在說更重要的事。”
“不,我看得出你因為此事生氣。”
“我彌四郎的個人安危與榮辱都無所謂,我考慮的是……您和少主,或者說是岡崎城所有人的命運。”
“我知道。所以,你要教我怎麼做。我只能找你商量,彌四郎。”
彌四郎咂了咂舌,定定神,按住夫人放在他膝蓋上的雙手。以前,這雙柔軟的手是那麼高貴,每當彌四郎親近她時,總覺得自卑而榮幸,他甚至記得他怎樣驚恐地顫抖。但不知何時開始,那種榮幸和畏懼的感覺逐漸消失,代之以厭煩和鄙夷。她也不過一個普通女子……這促使他的心理發生了巨大的轉變。以前,佔據他彌四郎身心的是“尊敬的主公”德川家康;而如今他首先想到的是那個“平凡的女人”築山夫人。家康不過是此女的丈夫,信康也不過是此女的孩子,自己則是可以將此女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男人。想到這裡,彌四郎開始為自己設計另外一種人生。
難道出生於足輕武士之家,就必須滿足於做一介末位家老?為何不能立志成為一國或一城之主?現正是大好時機。他可以和甲斐的武田家裡應外合,滅了岡崎城。
此時,築山夫人在他眼裡成了一個工具,她是彌四郎實現野心的絕好誘餌。所以,彌四郎和減敬設下圈套,讓築山與減敬有染。這樣,就可以隨心所欲地操縱她了。彌四郎不覺將手放在夫人肩上,眯縫起眼睛。
築山夫人悲傷而可憐地依偎在他身上。如果說這是偶爾放縱慾望的代價,未免太大了。她現在必須向彌四郎百般獻媚,以維持生命。
“彌四郎,關於減敬的事,你就原諒我吧。”
“我沒有原諒您的資格。如果被大人知道,我也只是一個無能為力的小人。”
“我不是說了嗎,完全照你的意思去辦。”
“那麼,您下決心了?”
“如果那樣能夠挽救三郎……彌四郎,我是個軟弱的母親。”
“那麼,您就好好照我說的去做,保證沒有問題。”
“嗯,我會聽你的。我只有你一個人可以依靠了。”
彌四郎伸手捏捏夫人的肩膀,輕輕地搖晃起來。他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憤懣。“無論如何,被小侍女看到您和減敬的苟且之事,總是您疏忽大意所致。必須封住那個小侍女的嘴。”
“怎麼才能封住她的嘴,你說來聽聽。”
彌四郎壓低聲音,“必須藉助少主之手,別無他路。”
“讓三郎去吩咐她不得洩漏嗎?”
彌四郎馬上搖了搖頭:“那太便宜她了!”
“那麼,怎樣才能……”
“她可能會洩漏給德姬,德姬自然會告訴織田,大人則有可能從織田氏聽說此事,那樣一來,我們都死無葬身之地——必須除了她!”
“除了她?”
“除了少主,沒有人殺得了她。”
聽到彌四郎冷冷的聲音,築山夫人不禁抬頭打量了他一眼。她早已沒有了因嫉妒而歇斯底里的狂亂,只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