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球放在他腳邊,它眨著那雙黑豆眼睛,汪汪地叫了幾聲,不乏得意,顯然這個遊戲它的主人經常和它玩。
他彎腰撿起,拋了拋球,再次扔了出去。颱風又叼了回來。
來來回回十來次,他終於覺得無聊,隨手將球往花叢裡一扔,微微側轉了臉,眯起眼睛看著躲在遠處的棕發姑娘,問,
“究竟還要讓我等多久?”
米莎見他發飆,臉上的懼意更甚,不由自主又向後退了幾步。
庫里斯脫了皮手套,插在腰間的皮帶上,然後向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過去。
她遲疑,腳底就像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
他皺了皺眉,伸手去拔腰間的槍,見狀,米莎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哆哆嗦嗦地看著他。
庫里斯指著自己,問,“我很可怕麼?”
她下意識地搖頭。
“那你抖什麼?”
可憐的姑娘咬緊牙關,低著頭不敢看他。
庫里斯煩躁地舉起手,指著自己腕上的手錶,道,“你已經讓我等了十五分鐘了,我的時間很寶貴的。”
聞言,她小聲地道,“准將先生不在家。”
不在家?他挑挑眉,廢話,他當然知道這傢伙不在家,不然幹嘛專挑這時間來?
“那唐頤呢?也不在?”
“夫人,她……她不見客。”
夫人。他玩味地重複這兩個字,科薩韋爾還真好運氣,官場情場兩得意啊。
唐頤的性格,他還是有點了解的,也不多說廢話,突地一下從腰間拔出槍,朝天放了一炮。突如其來的槍彈聲,把颱風嚇壞了,嗷嗷地直叫,米莎更是雙腿直打顫,臉上一陣蒼白。
“告訴唐頤,她要不出來,我今天就把她的愛犬射成篩子。”見她還傻愣著,他拿槍對準她空射一槍,喝道,“還不快去!”
見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她被嚇壞了,腳底一抹油,飛快地跑進了屋裡。一口氣跑到樓上,都忘了要敲門,直接推開了的大門。
“夫,夫人,他,他……”她慌張地語無倫次。
唐頤剛給父親喂完藥,服侍他睡下,陪在一邊在看書。見米莎就這麼冒冒失失地闖進來,眼底閃過一絲不喜,伸手放在唇前噓了一聲。
本想責怪幾句,卻聽唐宗輿的聲音從那裡傳來,“小頤,你還是下去看看吧。該面對的總要面對,逃避不解決問題。”
“對不起,爸爸,我們把你吵醒了。”
唐宗輿嘆了口氣,揮了揮手,道,“去吧。”
唐頤沒辦法,只得放下書,走了下去。那丫頭看看唐宗輿,又看看唐頤,也跟了出去。
“終於出來了。”庫里斯斜著頭望過來,目光掃過她的臉,一點點向下,最後落在她微微突起的肚子上。他得意洋洋的笑容頓時一滯,揚起兩道劍眉,道,“你懷孕了。”
顯然這不是疑問句,而是一句肯定。被那雙碧幽幽的狼眼掃過,唐頤背脊一涼,冷著聲音,道,“不關你的事。”
他走過去,繞著她走一圈,湊近她輕聲道,“難道科薩韋爾沒告訴你嗎?今年剛出爐的《帝國婚姻家庭保護法》,其中第218條,但凡男女雙方非德國公民結合,女方為劣等種族者,政府有權強迫她……流產。”
這話成功恐嚇到了她,唐頤向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將雙手護在腹部,如臨大敵般。
見狀,他可惡地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我不會告發你們,因為我還指望靠著科薩韋爾這座大山飛黃騰達。”
她並未因為他的保證而鬆口氣,反而更加警惕,庫里斯搖了搖頭,惋惜,“其實我真的挺喜歡你,可惜,我沒科薩韋爾這膽量,也沒他這魄力。不過,我覺得命運這玩意真不好說,沒準兒,哪一天他上了戰場,回不來了,然後,你又得來找我。”
“你做夢。”
他伸出手指向她搖了搖,“為了你的孩子,你會的,相信我!”
唐頤咬住嘴唇,沉默不語。
庫里斯又道,“現在,國家需要更多的人才上前線,他們武裝黨衛軍首當其衝。我唯恐,你的夫君怕是等不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了,就要被送上前線了。”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善意的提醒你。在戰爭面前,准將這個頭銜不過是個擺設,而收穫和付出向來是相互平等的。”他向前走了幾步,突然轉身,指了下自己的雙眼道,“而我,會一直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