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部分

雲,望著那雲捲雲舒的景象,心裡感嘆。線條太粗突顯不出雲層的細膩,線條太細又展現不出雲霧的壯烈,思緒受阻,她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動筆。

科薩韋爾寫完批註,下意識地抬頭,只見她嘴裡咬著自己的鋼筆,靜靜地坐在那裡靜思。

他放下筆,向後靠去,雙手交握放在桌上,這是他思考的慣有動作。可是此刻,他卻沒有思考,而是在回憶。

年少時,他曾養過一隻龍貓,小小巧巧、乾淨無害,就和她一樣。那時,父母很忙,在外忙著交際和工作,除了去學校,大部分時間都是他一個人度過。鎖在房間裡,有它陪伴,漫長的歲月,一條生命溫暖著另一條。每天下課,覺得家裡有什麼在等他,會為他的到來而雀躍,讓他覺得這個世界不再孤單。

現在,他早已長大成人,卻奇特地又有了和當初類似的感覺,尤其是剛才和艾利克在外面吃飯的時候。他帶著飼料,迫不及待地趕回來看她,感受著那種被期待的情愫。

只可惜,她不是他的寵物,所以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一種錯覺。

他的目光太有存在感,讓她無法忽視,變得坐立不安,可又沒膽抬頭與他對視。一顆心砰砰直跳,好幾筆都畫錯了地方,咬著嘴唇,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就聽他在那裡問,

“唐小姐,你去過普魯士嗎?”

唐頤一怔,有些驚訝他說的竟然是普魯士,而不是德意志帝國。對於歐洲文化她還是略知一二,現今的波蘭,其中一部分西里西亞(schlesien)曾是普魯士的領土。一戰結束後,普魯士分解,波蘭復國,所以他既然指名普魯士,言下暗示的自然是西里西亞。

於是,她點點頭,“和父親一起去過,但那已經是很久前的事情。”

他又問,“你還記得那時的生活麼?”

她搖頭,老實道,“那時我才十五歲,很多記憶都有些模糊了。”

他微微一笑,沒再問下去。

不知從哪裡飄來幾多烏雲,天色漸漸地陰沉下來,狂風大作,看起來像是要下雨了。見她的頭髮都被吹亂了,科薩韋爾起身,走到她面前,長臂一揮,關起了窗戶。

“謝……”一句話還沒說完整,這時,一個驚雷滾過天際,她嚇了一跳。手一鬆,鋼筆掉到了地上。

他走到她面前,彎下腰,替她撿了起來,“你怕打雷嗎?”

她搖頭,眼底卻閃過一絲驚慌。

出乎意料的,他卻道,“我怕。”

唐頤一時沒會意,不解地問,“怕什麼?”

“打雷。因為它會讓我想起一些記憶中非常不好的片段。”

他的話讓她一顫,腦中突然竄出一個場景,陰暗的角落裡蜷縮著一個人影,當一道閃電劈開混沌的天際時,也同時照亮他臉上的驚怖。

但她根本沒法把兩人聯絡在一起,一個是威震四方的納粹軍官,另一個是狼狽不堪的流浪少年,除了那雙藍眼,沒有半點相似。而歐洲,多的是藍眼睛。

他將筆放入她的手中,看著她道,“請原諒我的多話,我醉了。”

醉?可為什麼那雙藍眼睛依然透澈清朗?

第十七章 曖昧

在陌生男子面前,唐頤不敢睡、也睡不著,只得在沙發上正襟危坐,一分一秒地數著時間。窗外一片漆黑,亮起的燈光將屋裡的一切都反照在玻璃上,她心一動,突然有了畫畫的靈感。望著窗上的倒影,她一筆一畫地將那稜角分明的輪廓勾勒了下來。

科薩韋爾偶然抬頭,看見她垂首,專注地畫著畫,一張側臉文靜清秀。他不願讓自己的目光驚動她,所以只是短短一眼,便轉開了臉。雖然視線沒有直接落在她身上,但眼睛的餘光卻還在悄悄地關注著她。

氣氛靜謐而協調,四周靜悄悄,沒人說話,只剩下彼此間呼吸的聲音。

不知不覺已是夜深人靜時,唐頤確信他今晚不會再離開,折騰了一天,真的是累極。她頂不住洶湧而來的疲憊,趴在沙發上沉沉地睡去。

她纖細的身影幾乎淹沒在沙發裡,科薩韋爾起身關了壁燈,只亮起辦公桌上的小檯燈,房間來一下子暗淡了下來。昏黃的燈光照在牆壁上,盪出一圈圈的光暈,讓這個只有兩人的空間一下子變得曖昧起來。拎起自己的外套,輕輕地蓋在她身上。

他蹲在她面前,凝視她,不知是否是這片燈光柔和了他硬朗的線條,讓他看起來分外溫柔,尤其是那雙眼睛,柔情似水。想到她清醒時,臉上總是閃現出機警的神情,就像一隻隨時會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