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圖卷據說是恩哥的二哥花了一個月的工夫將南京大街上所有的店鋪、路徑畫下的。
“因為我不知好歹。”西門恩當時笑著解釋:“小時候體弱多病,根本出不了大門,偏又羨慕極兄長來往各地,哭鬧不休,笑大哥見狀,只好揹著我出門,義三哥走在我身邊,東指西指介紹大街景象,其它哥哥們就在前頭開道趕人,怕我禁不住人多,再受風寒。回來之後,我果然立刻大病一場,等神智完全清醒時,已是一個月後的事,那時一張開眼,二哥就將他畫好的街圖交給我,我知道他們怕我又想要出門……我怎會再讓他們擔心呢?有兄如此,我再鬧,就真的太不知福了,是不是?”
那時,他的神色極為溫柔,因為回憶對他來說是美好的。她痴痴聽著,心中不知有多羨慕他,連義兄弟都可以做到這種地步,那麼……為什麼自己的親姐妹卻完全不同呢?
那一夜過後,祝十走了,沒人再提起。
祝六與祝八雖留下,但西門恩卻巧妙地隔開她們,不再相遇。一年來,不曾聽過她們的訊息,偏在月前他主動提起為祝八開包子鋪。
“這是你八姐的心願,她要開包子鋪,府裡也拿得出這點錢來,就當合作,只是以後她可能忙得連府裡都難回一趟,所以鋪子後頭多弄了一間房,讓你八姐不致如此奔波。”他笑著提起。
明著說,是為祝八;暗地裡,是為她,她知道。
他煞費苦心,處處顧及她在府裡的顏面,不讓祝八難堪,也讓她一勞永逸地擺脫祝八在背後的小動作。
“近日,他有些怪異,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我可要注意點,祝十雖不在了,但我總怕她去而復返,萬一……萬一……”學了什麼高深的巫術想害西門恩,她可也要有應對之策才好。
祝十五陷入沉思之際,身後隱約傳來耳語——
“那西門恩真會出現?”
“若還活著,自然會出現啦!之前不有人謠傳他早死在自己兄弟手上,也有人說他被巫女妻子從地府裡救回一條命來,今天正好一睹謠傳真實性。快點,若是早點到,說不定還能擠個好位子。”
身後才有話傳來,忽地纖肩被撞了下,她踉蹌了一步,不小心撞到一名站在攤販前的少年。
她皺眉,瞧見那兩名男子回頭不經意地看她一眼,隨即同時停步,以驚豔又放肆的眼光盯著她猛瞧。
連西門恩也不曾有過這種放肆的眼光,她心裡微惱,正要側身避開,其中一名男子上前,笑問:“姑娘,小生我——”
“喂喂,光天化日之下,不要隨便調戲良家婦女,小心我一狀告到你們府裡,不知道嫂子們會作何感想?”那在一旁吃酸棗的少年忽然說道。
那男子循聲望去,脫口:“又是一個小美人兒?女扮男裝多可惜!”
少年的瞼瞬間化為猙獰的面貌,跳腳道:“你叫我什麼?小美人兒?你是不是要我當場脫衣給你看?女扮男裝!女扮男裝!你敢說我是娘們兒!”
“小姑娘要脫衣也是可以——”
“高兄,且慢!且慢!”男子的同伴趕緊附在他耳邊低語。
男子驚疑不定直看向少年。
“……真是男的……不會吧?真是他?”南京城的龍頭之一,不會這麼巧就遇見了吧?“算……算了!走吧,走吧!咱們別生事,趕著去瞧西門恩先!”
“啐,有種就留下來啊,跑什麼跑——咦咦,這位姐姐,你也打算去瞧本年內最大驚奇恐怖兼神秘的男人西門恩嗎?”
聽這少年也知西門恩,祝十五原要跟在他們後頭的,頓時停下腳步,奇怪道:“驚奇恐怖兼神秘?”恩哥一點也不恐怖,怎麼南京城裡的人競相目睹?
哎啊哎啊,南京城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美麗的姑娘,怎麼他一點也沒發現?這少年連酸棗也不買了,立刻跳上前,一臉義氣地說:“八姑娘包子鋪此時此刻必定人多到包子賣光了也不見散去,姐姐你去一定會被吃豆腐,就讓小弟我來護送你吧。”
“你連八姑娘包子鋪都知道?不是今日才要開張大吉嗎?”
“哦哦,姐姐,你孤陋寡聞……不,應該說三姑六婆的名單裡沒你一份,就讓小弟我,為你解說一番好了。包子鋪在那兒,對對,往這兒走。”
他的熱情並不令人討厭,她也想知道為何分手片刻,西門恩就成了眾人嘴裡的話題;她慢慢跟著那少年走,瞧見人群都往同一個方向走。
“這就叫做哪兒有熱鬧,就往哪兒湊。”那少年笑嘻嘻道:“本來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