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裡,不知男人的心態,又考慮了會兒,才小心翼翼地窩進他的懷裡。
他的手臂立刻改環住她的身子,不讓她有任何機會出門。他暗暗吐了口氣,提醒自己一清醒過來就要阿碧偷偷將這沾著她處子血的床單給丟了。
充滿冷汗的臉龐輕輕地被撫過,在昏沉的意識中,他聽見她迷惑的自言自語:“現在,我算是你名副其實的妻子了嗎?”
他吃力地掀了掀嘴皮,喃喃道:“算……雖然很丟臉、很丟臉……所以……別讓任何人知道……”
第九章
因為長年的病痛加身,所以西門恩不能人道。
“不……不能人道?”回想那一夜,原本被藥煙燻熱的臉,更加滾燙了。他行不行,只有她會知道,閨房之事她怎會說給外人聽?是誰在亂傳?
“自然是三姑六婆。”祝六答道。
“三姑六婆?”
祝六知她自幼被族人刻意隔離,到了西門府後,又幾乎足不出戶,不知世間人性的有趣處。撇撇唇,她道:“一群愛論人長短的婦女代稱便叫三姑六婆,由此你就可知一般百姓對三姑六婆的輕視。大姐早死也好,沒來得及完成她的願望,就算她帶著族人一塊回來又如何?再也不是那個人人都敬若神明的時代了,徒增難受罷了。”
原本盯著藥壺的祝十五,終於抬臉望了她一眼。一年多來雖共處府中,卻不再相見,她突然出現在自已面前,就是為了要提這個?
“這是第一天你找大夫來後,在南京城傳出的流言;第二天,流言變成祝氏巫女在治病的過程中,不小心害了西門恩傳宗接代的能力,到了今天大街小巷茶餘飯後的話題已經成了他與婢女幹見不得人的勾當時,被祝十五發現,一刀砍了他的命根子,讓他一生都只能當太監。”
祝十五聞言,楞了好半天才只說了一個字:“啊?”
這幾日她也沒再出府,只一心一意照顧他,根本沒有接觸流言的機會,難怪丫鬟送飯來時,眼裡總透著奇異,好象怕她突然拿刀子起來砍人似的。
“流言雖可怕,但至少現在上門的媒婆一日比一日還少。”
祝十五目不轉睛地望著祝六,不明白為何她突然來找自己說這些?來安她的心嗎?還是另有所圖?
倒出煎好的藥汁,正要往守福院走去,見祝六跟著來,她皺起眉,問道:“你要做什麼?”
“你今天下午要去除鬼?”祝六反問。
說除鬼,不如說是裝裝樣子好應付那姓趙的將軍。巫術的奧妙絕不是她能從幾本古書上就可以學得透徹,她也不是祝氏歌謠中的巫女,學起來自然是慢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再努力幾年也遠遠不及一般的巫女。
“既然如此,我有話跟西門恩說。”
祝十五遲疑一會兒,仍是端著藥碗往守福院走,祝六跟在身後,她總有些不自然。已經是斷絕關係的親人了……親人啊,連西門笑都比祝六還像親人一般,是不是有血緣關係,又有什麼差別呢?
快到守福院時,忽見西門恩走出,祝十五訝異他今早才醒,怎麼就出來,正要上前扶他一把,門後出現阿碧的身影,及時托住他的身子。
祝十五微微一楞,見兩人往書房走去。
“你懷疑他跟阿碧之間有染?”
祝十五脫口:“不,喜歡阿碧的是別人,不是恩哥。”只是一種直覺,覺得恩哥好象有事在瞞她。
一早他好不容易完全清醒能下床了,第一件事不是叫她,而是叫阿碧,在阿碧耳邊低問了什麼,她只隱約聽到阿碧說已經丟了,恩哥才鬆了口氣,向她伸手笑著。
“不跟上去嗎?”
“不用……”不對,煎好的藥怎能不喝?小心端著藥碗,慢慢往書房走去。遠遠地,就瞧見西門義沉著臉走進書齋。
突然間,她心跳了下,快步走去。
“她根本不是巫女!祝氏一族只有一個巫女,那巫女早就死了!”
還不到書房,就聽見西門義的指控,祝十五渾身一顫,僵硬在原地。
“義弟,你這是什麼話?”
“大哥,你也在,那正好。這一年多來我差人到處尋祝氏一族,好不容易才讓我手底下的人找著,才發現了這個秘密。”
祝十五輕輕被祝六推了一下,回過神,慢慢地走向書齋的視窗。從半掩的視窗,可以瞧見西門恩就坐在書桌後頭,應是在看書的時候,西門笑與西門義先後進書齋。她的目光定定落在西門恩的臉上,他的眉頭微微蹙起,笑容已不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