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見得他長劍出鞘,將士手中的長矛更往燕頊離的身上刺了幾分,幾乎刺進燕頊離的肉體。軒釋然走了過來,圍住我們的將士紛紛給他讓開了道路,他居高臨下地睇著依坐在沙漠上的我和燕頊離。那目光終是無法忽視,燕頊離抬頭看他。軒釋然長劍一挽劍花,破空直下時,劍尖已經直指燕頊離的咽喉。那把沙場殺敵無數的寶劍,今日又將殺死他最嫉恨的敵人。
這時候,燕頊離因救我護我,中箭毫無反抗之力,軒釋然倒是第一個殺的不是我,是燕頊離了。
眼見劍尖進入燕頊離的咽喉越來越深,燕頊離便要喪命軒釋然的劍下,終是忍不住,失聲哭喊道:“燕頊離!”
燕頊離轉眸看我,對我彎出一個視死如歸的笑容,我卻搖著頭,哽咽道:“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跪直身握住軒釋然持劍的手,乞求道:“你不要殺他……”
回應我的是一個窩心腳,身體被軒釋然揣倒在沙漠上,直揣出丈遠距離,周遭的齊軍紛紛退步,對我惟恐避之不及,卻又保持距離團團圍困住我。不懼生死的燕頊離見此景,急怒地叫道:“拂希!”他這一抬頭,劍尖又更深地進入了他的咽喉。
燕頊離的咽喉血淋淋一片,我再顧不得尊嚴廉恥,跪著爬著到了軒釋然腳下,手拽著他的袍角,泣涕漣漣道:“你不要殺他!”
“軒釋然,你不要殺他!”
“軒釋然,我聽你的,我跟你回去!”
“軒釋然,我隨你回去,我什麼都依你!”
……
他低眼,瞧著俯在他腳下的我,姿態睥睨。
已經顧不得去拾揀被他踩在腳下的尊嚴,失聲哭道:“我什麼都依你,你不要殺他,我什麼都依你……”
燕頊離沉痛地看著我,為了他,我這般去求一個男人,匍匐在地,甚至那些他可以想見的,什麼都依軒釋然,卑賤的,毫無尊嚴清白的,交換條件,對他而言,這無異於屈辱。
而軒釋然,臉上更是湧現了屈辱,為了另一個男人,這般求他……
“好!”但他居然爽快應允,咬牙笑應:“這是你說的,‘什麼’都依我!”
他的眸子陰冷而嗜血,透過其中,我幾乎看的到,我未來在他身畔地獄般的生活。
他高聲叫道:“來人,將燕王妃送回嶽州!”
燕王妃……
不是他的丫頭,不是和親之後他仍是以禮相待的拂希,是燕王妃……此次擊敗燕王,得來的女俘虜……
見齊軍過來要帶走我,我倉皇地看著軒釋然:“你不一起回去麼?”
難不成他還要留在這裡,折辱燕頊離,追擊義憤填膺的燕邦將士?若我去了嶽州,燕頊離仍是一死,我做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我決然笑道:“若燕頊離死了,即使回到嶽州,你見到的,也只會是我的屍體!”
他憤怒地一腳將我揣開,厲喝道:“滾!”
齊軍小心覷一眼他,再不敢耽擱,半拖半扶地帶走我。
“拂希——”完全不顧劍尖逼視著血頸,燕頊離沉痛叫我:“你別跟他回去……別去嶽州……他不會……放過你……”
搖頭,退步。
燕頊離,我不能讓你死。
你落入軒釋然手中,只為救我,我怎能害你喪命?
為了我,你連性命都可以不要,我又怎麼能不為你委曲求全?
多看一眼因我被俘的燕頊離,心便多絞痛一分,也不讓齊軍挾持,捂住失聲痛哭的口,掉頭便往嶽州方向奔跑。負責挾持我去嶽州的將領示意部屬們跟上,伴和著燕頊離楚痛的呼喊,還有阿瑞追過來的叫喊聲,卻只作什麼也沒有聽到,頭也不回地奔跑在去嶽州的路上。
燕頊離,軒釋然今日已動手殺我,對我,再不會留絲毫情面,往後在他身畔的生活,怕是有如煉獄,更惶論尊嚴和清白。屆時,縱然有出頭之日,也無法面對你。此去嶽州,不知是生是死,只願你好好的。
……
翌日正午到達嶽州將軍府,顯然是不想舊日熟識舒坦地照料我,一路上護送我的人,都是陌生的面孔。顧慮我燕王妃的身份,以及他們揣測的,與軒釋然的某種關係,雖有軒釋然之前怒火發作,齊軍對俘虜的我算不上恭敬,但也甚是禮遇。本著不惹禍上身的原則,齊軍將領將我帶至軒釋然住的院落,吩咐了兩個侍女照料我,便離了去。
昨日因逃跑弄的一身髒圬,來嶽州的路上無一女眷,也不好沐浴更衣,此時方沐浴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