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了一下。“熊血陽”三個字對她們來說,實在是太可怕了。
蘇靈霞幽幽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或許是他受的傷害太重了,他受不了,所以他瘋了。”
蘇俏道:“可他殺……殺小皮她們,殺那些人,是從十五年前就開始的,每一次都計劃得很巧妙。只有頭腦非常冷靜的人,才能做得到。”
蘇靈霞道:“世上有一種瘋子,他們是世界上最聰明、最冷靜的人。他們是天才,可他們也是瘋子。”
蘇俏打了個寒噤:“真可怕。”
蘇靈霞摟著她,苦笑道:“不錯,他們是最可怕的瘋子,比其他的瘋子都可怕得多。”
蘇俏道:“可是……可是他今天……今天的樣子,完全像個失去理智的……莽夫。”
“也許他這幾天遭受的打擊太大了。”蘇靈霞嘆道:“他根本不可能想到,他苦心經營了許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卻在轉眼間毀在我們手裡。他受不了這個打擊。”
蘇俏想了想,嘆了口氣,道:“換了是我,我也會受不了的。”
“象春閨這樣強大的秘密組織,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來的,他一定為此付出了全部心血。一旦春閨覆滅,他就垮了。”
蘇俏輕輕道:“幸虧垮了。”
*** *** ***
東廂房裡靜悄悄的。燭已滅,月滿窗。
柳影兒長長噓了口氣,苦笑道:“這樁公案,總算可以了結了。”
風淡泊什麼也沒說,似已睡著。但她知道他沒睡著,她也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
柳影兒柔聲道:“我明白,你還在拼命回憶那另外兩個人是誰。”
風淡泊還是沒作聲。
她說對了。他的確是在想那另外兩張模模糊糊的面孔,可他就是無法確定,那兩個人是誰。
那兩個人現在怎麼樣了呢?是在古剎裡懺悔過去,還是在紅塵中放浪?是已身居要位,還是落拓江湖?是已兒孫滿堂,還是孤獨一人咀嚼著過去?
他不知道,他也無法去想像。
如果他們已變得和熊血陽一樣呢?風淡泊一想到這一點,就不寒而慄。
也許……也許熊血陽並非是主謀,也許還有他們在熊血陽的背後,也許……
風淡泊極力趕開了這些念頭,他何必非得把人性想像得那麼壞呢?也許他們早就被熊血陽殺害了呢?
風淡泊在黑暗中無聲地笑了:“影兒,咱們以後做什麼?”
柳影兒聽出了他聲音中的笑意,心情頓時好了許多:“你說呢?”
風淡泊道:“還是你拿主意吧!”
柳影兒想了想,遲疑地道:“要不,我們去找那個……那個楚叛兒,問問他是不是樂漫天的兒子?”
風淡泊笑道:“我們不如順便再找一找那個姓葉的少年,問問他是不是我的兒子。”
柳影兒恨聲道:“你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相信你了。你給我老實交代,他是不是你兒子?”
風淡泊大笑。
*** *** ***
在這座小跨院裡,洋溢著一種極度的痛苦和緊張得以解脫後才有的輕鬆氣氛。
他們都認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來壓在他們心頭的大山被推翻了,頭頂上的烏雲散去了。
他們有理由這麼想。換了任何人,只怕也都會像他們那樣快樂輕鬆。
熊血陽已經死了,春閨已經滅亡了,他們可以無憂無慮了。
他們真的從此無憂無慮了嗎?
*** *** ***
三月十七。
葉晴雪恍恍惚惚地在大街上走著,恍恍惚惚地看著行人。
她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她也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她只知道這裡人多、熱鬧。
她喜歡熱鬧,喜歡看見許許多多的人,一旦看不見人,她就覺得心裡堵得慌,覺得腦袋空蕩蕩的想發瘋。
白天她就呆在街上,夜裡街上沒人了,她就鑽進妓院酒館裡去看人。別人攆她打她,她反而很高興。
她想和別人交談,她想和別人打架——至少,捱上一拳身上會覺得痛。
誰都會認為她是個瘋瘋癲癲的女丐,連楚叛兒也不例外。
楚叛兒第一眼看見她,簡直驚呆了——秀雅清麗的葉晴雷,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當她恍恍惚惚地晃到他藏身的那個衚衕口時,楚叛兒一衝而上,拽著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