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局中。
白弦拍了拍身旁的位子,宮九乾脆脫了外衣縮排被子裡,與他挨在一處。少年神色不變,姿態懶洋洋的,道:“你找到羅剎牌了?”
陸小鳳坐在床邊,神色有些黯淡,輕輕感嘆道:“死了很多人,不過,總算是找到這牌子了……正道魔道,真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為了它送命?”
少年靠在自家表哥肩膀上,面色不變道:“楚楚死了?”
陸小鳳頓了頓:“……嗯。”
白弦的神色竟然還是沒有變,只輕輕地“哦”了一聲。他是否早就料到了有這一天?
屋內的氣氛一時之間凝滯下來。有人敲了敲門,是十一送來了採買的衣物,質料都是上乘的,針腳紋理細膩,絕不是這種小地方的裁縫能夠做出來的。
十一能夠這樣不遺餘力地給白弦供給這些華貴的物品,身後的組織必定有著強大的財力。一個疑問始終在陸小鳳心中留存。白弦所在的寨子,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苗寨嗎?在落海返回的那一次,他見到的皮草衣物是如此的完美而有價無市……這位聖子身上,顯然有個很大的秘密。
陸小鳳當然不認為朋友的秘密應該與他分享,但他實在是一個好奇心強烈的人,何況這好奇的源頭就一直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實在讓人心癢難耐。
就像是瞧出了他在想什麼,白弦輕飄飄道:“你是小雞,不是小豬。”
陸小豬不死心:“真的不能告訴我?”
從幾件藍色衣裳中挑出件顏色最深的,白弦柔聲道:“我已經吩咐小二給你上好了熱水,十一也已經給你買好了衣裳,你現在只需要回去美美地洗個澡,好好地睡一覺,就可以回到熟悉的地方了。”
對上少年那真切關懷著的眼神,心中黑暗的角落,似乎就被種圓潤而不刺眼的光芒照亮。朋友的關心,本就是最能讓浪子感到溫暖的存在。陸小鳳輕輕點了點頭,走到門口關上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貌似被耍了。他失笑搖頭,抬起頭來的時候,猛然後退了一大步。
不知何時,葉孤城已站在了門前,不知道站了多久。北風獵獵,他的白衣在風中飄揚,遺世而獨立,整個人彷彿隨時都會乘風而去,羽化而登仙。
但他到底還是凡俗中人,還會有凡俗的煩惱。
陸小鳳試探道:“葉城主?”
葉孤城微有些遲疑道:“你覺得宮九……是個怎樣的人?”
陸小鳳突然覺得壓力很大。如果宮九知道自己在這兒拖了他的後腿,不知道自己會遭到怎樣的報復呢……這樣一想,突然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但是絞盡腦汁,陸小鳳也想不出宮九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心機狡詐不至於,詭計多端沾點邊,家財萬貫想必不是葉孤城想聽的,小肚雞腸愛吃醋倒是一點沒錯……至於英俊瀟灑什麼的,陸小鳳表示他絕對不會這樣形容一個男人,除了自己。
他糾結著道:“宮九的武功很高。”
葉孤城知道九公子在來拉哈蘇之前在萬梅山莊養傷,因為捱了西門吹雪一劍。他也已見識過宮九的武功。
但他想知道的並不是這些。
陸小鳳沒辦法解釋宮九的性子,破罐子破摔道:“宮九對於其他人來說實在不是良配,但是跟阿弦倒是挺般配的。”
葉孤城長長嘆了口氣,道:“我瞧出來了。”那兩個人之間,的確有種別人插不進去的氛圍,雖不明顯,但確實存在。
有種微妙的嫁女兒的心態。
陸小鳳道:“他們在一起,也算是親上加親……”
葉孤城猶疑著喃喃道:“親上加親?”
神經大條陸小鳳道:“是啊,他們本來是表兄弟,不正是親上加親?”
與所有愛操心的兄長一樣,葉孤城當然希望自己的弟弟娶個美貌賢惠的妻子,生下個健康可愛的兒子。
但他卻也不忍心逼迫葉孤弦。
可若宮九是朱家的人,情況自然就不一樣了。
葉孤城心中轉過許多念頭,良久才緩緩道:“我怎麼不知道?”
陸小鳳:“……TAT。”闖禍了。
☆、西方之玉
一張質料上乘的梨花木桌子邊,圍著好些人。
陸小鳳、白弦、紅玉、宮九、葉孤城、方玉香、方玉飛、藍鬍子;還有西方魔教的護法“歲寒三友”孤松、青竹、寒梅。這張桌子若是能夠思考;說不定也覺得三生有幸。
在拉哈蘇得到羅剎牌後;孤松等三人本就想讓陸小鳳把牌子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