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涼颼颼的。
他眼角一抽,決定速戰速決,道:“我只有一件事不明白,你們是怎麼抓住花滿樓的?”
小女孩淡淡道:“我聽說你是江湖上最大的混蛋,但花滿樓跟你不一樣。”
陸小鳳道:“花滿樓是個好人。”
小女孩笑了笑:“那你就該明白,壞人總是不容易上當的,而好人對每個人都很信任,要他上當,就容易多了!”
陸小鳳認真瞧了瞧她,道:“你真不像是個小丫頭。”
小女孩認真道:“其實我是丹鳳公主的表姐,她今年已經十九,而我已經二十歲了,只是個子不長而已。”
陸小鳳不大相信,卻也無意多言,他如一隻飛鳥般騰起,穩穩落在小女孩面前,笑嘻嘻的:“你既然已經二十,就該知道,像我這種壞人,是不會為了一個朋友去惹上一個天大的麻煩的。”
白弦默默地將放出去的蠱蟲收回身上。他看得出來,陸小鳳早就打定主意去見花滿樓,卻一定要耍耍嘴皮子,也不知是為了迷惑敵人,還是本性如此。
小女孩俏生生立在原地,眼珠子轉了轉,悄悄道:“我們公主就在馬車上等你,車子裡很安靜,我們公主又是個很美的美人,這段路也很長,在路上說不定會發生很多事的。”
陸小鳳微笑道:“這話已經讓我有些動心了!”
小女孩眼睛裡立刻發出了光:“你已經答應上去?”
陸小鳳道:“不答應。”
小女孩撅起了嘴,道:“為什麼還不答應?”
一個聲音帶著笑意緩緩道:“只因為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是吃不下粗茶淡飯的。”這音色美妙宛若初春婉轉的鶯啼,帶著彷彿與生俱來的尊貴與優雅,大紅衣裳的美人一步一步走下臺階,如同至高的女王慢慢步入臣民之所,圍繞著馬車的三個男人只覺得一團熾烈的火焰撲面而來,已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她”明明言語間對丹鳳公主不敬,可他們卻絲毫升不起反駁之心,就像臣民不會反駁女王一樣。
眼前之人的美,已在丹鳳公主之上。
白弦立在陸小鳳身邊,極其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好像這個動作已做了千百次一般,但“她”即便做出了這般依附的姿態,也像是女王在臨幸“她”所寵愛之人一般,光芒不下早已成名的陸小鳳分毫。“她”柔聲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仰臉,訥訥道:“上官雪兒。”
白弦抬手,玉雕一般的手指輕輕拂過小女孩的秀髮,微微彎腰湊近她的耳垂曖昧地吐息,讚道:“很美的名字,很適合你。”
上官雪兒的臉頰上飛起了兩朵紅暈。
陸小鳳:“……”
陸小鳳已坐在馬車上,馬車已啟動。
車廂裡堆滿了五色繽紛的鮮花,丹鳳公主坐在花從裡,就像是一朵最珍貴,最美麗的黑色玫瑰。她的眸子也是漆黑的,又黑又亮,她還在看著陸小鳳,可眼角的餘光卻是偷偷注視著白弦的。
女子對美麗總有種莫名的執著,而兩個美貌出眾的女子總是會不自覺地比較,陸小鳳此刻顯然就成了“她們”的戰利品。
丹鳳公主笑了笑,她笑起來就如同滿園春花忽然在你面前開放。她專注地看著你的時候,就好像天下間只有你一個男人,天下間只有她一個女人。
沒有男人能夠在這樣的目光下無動於衷,陸小鳳也不能。
但先動的是白弦。
給自己定位為“陸小鳳的紅顏知己”的白弦顯然適應力良好,她輕柔地躺倒在了陸小鳳兩條併攏的大腿上,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起了眼睛。大紅衣裳的美人橫陳眼前,青絲如瀑散落在五彩繽紛的鮮花之間,交織出完美的夢幻。
這是一個很親密的動作。
自進馬車以來,白弦什麼話也沒有說,但“她”這一個動作,已勝過千言萬語。
丹鳳公主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抬眼瞧陸小鳳。微微低頭的美人怯生生地抬眼瞧你,本是讓人憐惜,只可惜陸小鳳此時也低著頭。
他在看白弦。
花喻美人。若說丹鳳公主是一朵黑色玫瑰,那白弦就是紅色鬱金香。不是一朵,是一片,無數朵大紅色的鬱金香匯聚成無邊無際的花海,鮮豔濃烈,傾倒眾生。風吹起花瓣帶來雅緻的馨香,心醉神迷。
不幸的是,這樣的美人竟是個少年。
若是這樣的美人是個少女,有多少人會為她神魂顛倒,江湖上又該有多少人為她爭得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