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涼風虛掩的車窗邊鑽入,震得姚蕩回過神,試探性地喚了聲。
“嗯?”他懶懶地掀了掀眼簾,輕哼,又順勢將她攬進懷裡,用自己的大氅蓋住她。
姚蕩鼓起腮,狐疑地皺眉,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輕戳了下他的臉頰。軟軟的,很舒服,很溫熱,是個生命體,她來了精神,“還真的是你!你不覺得需要解釋為什麼會在這嗎?”
“接你回家啊。”他回得理所當然,指尖在她的耳郭上若有似乎地徘徊,似乎絲毫都不覺得這舉動對於兄妹而言太過親暱了。
“誰問你這個呀,我是說,你為什麼突然又回來了?”
“哦,想你了。”
簡單直率的回答,讓姚蕩僵住,清晰地感覺到潺潺暖流在胸口擴散開,她垂下頭,含糊不清地嗚咽了聲。近距離感受著面前這熟悉的寵溺,久違的味道,讓她只想狠狠握住。
沒有猶豫太久,姚蕩就伸出手圈住他的腰,鑽進他懷裡蹭了幾下,踏實的氣息讓她安下心放下所有防備和偽裝,“唔,人家也很想你。你都不知道我被欺負得多慘,下次不要這樣說走就走了,好歹事先通知我下,讓我有點準備啊……”
“起來,別把髒東西擦我身上。”他震了震,喉頭不自在地在脖間滑動。並非第一次享受姚蕩的投懷送抱,但偏偏每次他有難以自持的衝動。這種念頭要不得?或許從前是,但現在,推開她,只因為他想維持住理智,先讓她明白一些事,“沒有我在很慘嗎?”
她依依不捨地離開那個可以給予足夠溫暖的懷抱,用力點頭。
“那是誰說要去學府挑個好夫婿,然後就能徹底擺脫姚家的每一個人?”
“我說的?你記錯了吧,我怎麼會說出這種數典忘祖的話。”她是說過,可是現在後悔了。反正是在四哥面前,她大可以死皮賴臉地推卸掉。
“是嗎?”滿意地看著她諂媚又任性的樣子,他的笑容加深了,“以後要不要乖乖待在我身邊?”
“要要要!當然要!你不走了嗎?這次要留多久?”
“看你表現。”如果她夠乖,那即便是要走,他也願意帶著她;可如果獵物繼續不著家,他似乎也沒理由永遠為她開著一扇門。
只是這話飄進姚蕩耳中後,引發了無數糾結。她的表現?四哥想要的無非就是她可以像其他姑娘家一樣,戒賭戒躁戒囂張、知書達禮懂溫柔,這很難欸!她要是不夠囂張柔成淑雨那樣,還怎麼保護兔相公……“啊!”
想著,姚蕩無預警地瞪大眼,溢位一聲驚叫。
“怎麼了?”害得他心跟著一揪。
“四哥,我答應了兔相公要等他回來一塊用晚膳……”
“嗯?那又怎樣?”言而有信嗎?他不記得自家妹妹有這種君子節操。
“你不知道,兔相公好笨的!我答應他了,他就一定會當真,回來發現我不在了,就會不肯吃飯……”
“你太高估自己了。”兔相公?是蘇步欽嗎?他不自覺地蹙起眉心,試圖去回想那個只見過幾次的男人。賣相上乘卻毫無存在感,這是他唯一能想起的評價。
“不是啦!兔相公……唔,唔唔……”為了證明自己有這個影響力,她拔尖了嗓音,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隻漂亮的手封住了嘴。
“如果用手沒辦法讓你安靜,那就讓你嚐嚐四哥的嘴。”
“……”她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無聊!這種把戲,他竟然還沒玩膩!
讓人臉紅的曖昧話語,第一次出現時,姚蕩是真被嚇到了,甚至嚴重懷疑她家四哥變態了。
可是久而久之,不斷重演,她逐漸發現,那些容易讓人想象成兄妹亂倫的對白,隔天立刻會上演在他和他某個“女性友人”之間。所以,誰讓她是他妹妹呢,活該犧牲自己讓他做試驗,如果連自己妹妹都會被逗得心跳失常,那顯然任何女人都可以手到擒來了吧。
也的確是變態,變態的惡趣味!
沉湎於自己思緒中的姚蕩,沒有在意到風大雨大的夜裡、鮮少還有馬車出沒的街邊,偏偏就是有輛馬車從反方向駛來,同他們擦身而過。
而對面車上那道素白色的身影,則始終閉著雙眼假寐,直到在一陣陣的馬蹄聲中,隱約傳來了一聲“兔相公”,是他熟悉的調調,清脆好聽的嗓音。他倏地睜開眼,面前空無一人,寂靜的車廂裡,只有他自己的呼吸聲。
是這馬車顛簸讓他不知不覺睡覺了?半夢半醒間,居然會幻聽到姚蕩的聲音?愣了片刻,蘇步欽失聲諷笑,他想,是那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