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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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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了片刻,李世安道:“是,父親。”頓了頓,又道:“文小姐,先告辭了。”然後匆匆而去。

奉書終於撐不住了,被束縛的雙腳已經麻得失去知覺,身子一晃,整個摔在泥裡,好好一身新衣一下子不能看了。

阿染叫道:“小姐!”急忙把她沾了泥的頭髮攏好,扶她慢慢站了起來,自己則轉身深深地福了一福。

對面的人似乎笑了一笑:“這便是文璧的閨女?生得挺秀氣嘛。你在這兒做什麼?告訴我。”

那聲音並不大,可是卻震得奉書心中狂跳,兩年之前,她和三姐躲在空坑村的民房中,就曾聽到他大聲訓斥,下令將全村老少一齊屠戮。那時他說的是蒙古話,可他那語氣和音調,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然而李恆的面孔,她卻從來沒見過。她不敢抬頭,像大家閨秀一樣雙眼盯著地面,看到的是一雙沾著泥的馬靴,靴頭尖尖的,用羊皮線緊緊縫著。他身後還有幾個軍士,一支支槍桿點著地面,一個個馬蹄微微陷在稀泥裡。

阿染不住小聲催促她行禮回話,她卻渾然不覺。心頭閃過的,是串在木樁上的屍體,是空氣中鮮血和熟肉的味道,是三姐肚子上的箭,還有蠍子那條她不敢看的腿……她全身被恐懼攫取著,不敢動彈。

李恆呵呵一笑:“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快回去收拾收拾罷!免得待會兒嚇到你。”

奉書失魂落魄地被扶進轎子。她看到江邊大路上不知何時來了一大隊車仗,無數豎立的槍頭被小雨洗得鋥亮。身子一晃,轎子離開了。她聽到有人在外面吆喝,驅散人群。似乎有個賣紙錢的小販摔倒了,咕咚一聲,板車翻在路邊。隨即又是幾聲女人的尖叫。

等她回到二叔府裡,把全身的泥洗乾淨,又換了身衣服,便聽說李恆已經來到了二叔府上。隨他而來的,還有好大一群人。奉書雖然身處內院,還是能聽到一陣陣的嘈雜,似乎有人在抱怨府衙裡地方太小,讓他們無處休息,只能站著。還有啪啪的鞭子聲,似乎一些人在抽打另一些人。

阿染告訴她,李恆和文璧說了些正事,忽然又讓他把“女兒”叫出來見見,反正她年紀還小,蒙古人又沒那麼多規矩禮數。文璧婉拒了兩次,李恆卻笑著一定要見。阿染讓她快梳妝準備,換上見客人的衣裙。

奉書無計可施,只得任幾個丫環把自己打扮一通,帶到了二叔的會客廳。兩個僕人剛剛掀開門簾,她卻一下子站住了。揉揉眼睛,遠遠的看到二叔跪伏在地,一身寬大的官服鋪在地上。他背對著自己,看不清神情。

她的心馬上飛快地跳了起來。李恆是不是來找二叔麻煩的?

可是隨即便聽到二叔說話了:“臣文璧……謝聖上隆恩。”那聲音透著一絲喜悅的顫抖。

奉書緊緊咬住嘴唇,眼淚盈眶,突然對那個跪在地上的男人充滿了鄙夷。父親絕不會這樣,絕不會這樣……

文璧身前站著幾個人。李世安侍立在旁邊,目光移向門口,笑容滿面地看她,神色有些得意。她趕緊把頭深深低下去,隨即便看到那雙馬靴,靴面上的泥已經擦掉了,光光的,似乎還上了些油。李恆旁邊還有幾雙腳,有些是穿靴子的武官,有些被長衫下襬遮著,似乎是文人。

李恆讓文璧起身,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又說:“這次聖上開恩,赦了天祥,又升你為大中大夫、臨江路總管,可謂是一家榮寵了,哈哈!文大人,聽說你的家眷還都在江西?這下可要衣錦還鄉啦。”

奉書狠狠咬著牙齒:“你敢直呼我爹爹的名字!”

文璧又謙辭了幾句什麼,她一句也沒聽清,也不想聽。她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蒙古皇帝不會殺掉父親,而二叔好像是升官了。一切似乎都在苦盡甘來,可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等到官樣話說完,大家重新就坐,屋內的人才注意到奉書的到來。阿染使勁推她,讓她上前。她只好蹭著步子,來到那雙馬靴面前。

她僵立了好久好久,直到感覺到二叔焦急的眼神打在自己身上,才一橫心,按女孩子拜見長輩的禮節,斂衽屈膝,心中滿是對自己的鄙夷。

她看到一隻粗糙的、滿是傷疤的手,大拇指上戴了個射箭用的鹿角圓扳指,把她扶了起來。

“怎麼老低著頭?你們漢人就是那麼多拘束。抬頭,讓我看看。”

聲音和他的手一樣粗糙而有力。

她感到阿染又輕輕推了自己一下,只得慢慢仰起頭來。心中好像火燒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