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支兵馬,前來相會。
那時外寇既深,而本國的盜賊也自不少,有兩個海盜的渠魁:一名陳懿,一名劉興。在潮州海面一帶,出沒為患。文天祥想內患不靖,難御外侮,遂差了一員將官,坐了小船,訪到二人巢穴,勸令投降。二人不肯降,並且出言無狀。差官回報,天祥大怒,撥了一枝水師,乘了兵艦,出海征剿。那海盜本來是烏合之眾,見官兵到了,便張皇失措。劉興早被一枝流矢射中,落海而死。盜眾益發大亂。陳懿見勢頭不妙,便轉舵逃走。千不合,萬不合,這枝官兵不合不去追趕,被他逃生去了。
他逃到半海,恰遇了韃子大隊兵船。陳懿便在自己船桅上,豎起降旗。
韃兵望見,以為是大宋兵馬,下令駛近。陳懿便到中軍船上去叩見元帥。你道這元帥是誰?原來就是張弘範。此時伯顏已回大都,張弘範受了大地父母之恩的那個異種異族皇帝,就封了他做都元帥。封了李恆做副元帥。
這李恆的歷史,與張弘範又自不同,我說句粗話,他竟是個雜種。何以故呢?他本姓於彌,是西夏國主之後。唐朝之末,他不知哪一代祖宗,做了唐朝的官,賜姓李,後來也有做宋朝官的,到了韃子入寇時,他的老子李惟忠,方才八歲,生得眉清目秀,被一個韃子的甚麼王看中意了,把他收留撫養大了,才生下他來。如此說來,他雖未見得真是雜種,也和張飛罵呂布的話一般,是個“三姓家奴”了。
閒話少提,卻說李恆本來就隨同伯顏入寇宋室,到處□□的了。此時封了副元帥,更是耀武揚威,和張弘範兩個帶領大隊兵艦,要尋宋兵廝殺。這天聽說有宋兵投降,便同弘範坐了中軍,傳投降人進見。陳懿不免唱名報進。
弘範問起來歷,方才知道是個海盜,不是宋兵。不覺大喜,取過空頭札付,填了個行軍千戶,給與陳懿。李恆道:“陳懿是個強盜,只怕未可輕用,怎麼便給他札付呢?”弘範笑道:“只要他肯為我用,便是好人。那個管他強盜不強盜呢!況且我要尋文天祥蹤跡,正缺少一個響導,何不就用了他,豈不是好!”因問陳懿:“此時文天祥在哪裡?”陳懿道:“此時在潮州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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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滸挽了奉書之手,頭也不回的逕自去了。
他見奉書秀眉雙蹙,又問:“奉兒,你為什麼不高興?你不喜歡我再殺人麼?”奉書道:“不是不高興,不知怎樣,我肚痛得緊。”杜滸伸手搭了搭她脈搏,果覺跳動不穩,脈象浮躁,柔聲道:“路上辛苦,只怕受了風寒。我叫這老媽媽煎一碗薑湯給你喝。”
薑湯還沒煎好,奉書身子不住發抖,顫聲道:“我冷,好冷。”杜滸甚是憐惜,除下身上外袍,披在她身上。奉書道:“師父,你今晚得報大仇,了卻這個大心願,我本該陪你去的,只盼待會身子好些。”杜滸道:“不!不!你在這兒歇歇,睡了一覺醒來,我已取了陳國峻的首級來啦。”
奉書嘆了口氣,道:“我好為難,師父,我真是沒有法子。我不能陪你了。我很想陪著你,和你在一起,真不想跟你分開……你……你一個人這麼寂寞孤單,我對你不起。”
杜滸聽她說來柔情深至,心下感動,握住她手,說道:“咱們只分開這一會兒,又有什麼要緊?奉兒,你待我真好,你的恩情我不知怎樣報答才是。”
奉書道:“不是分開一會兒,我覺得會很久很久。師父,我離開了你,你會孤零零的,我也是孤零零的。最好你立刻帶我到雁門關外,咱們便這麼牧牛放羊去。陳國峻的怨仇,再過一年來報不成麼?讓我先陪你一年。”
杜滸輕輕撫著她頭上的柔發,說道:“好容易撞見了他,今晚報了此仇,咱們再也不加中原了。陳國峻的武功遠不及我,他也不會使‘六脈神劍’,但若過得一年再來,那便要上越南去。越南陳家好手甚多,遇上了精通‘六脈神劍’的高手,你師父就多半要輸。不是我不聽你的話,這中間實有許多難處。”
奉書點了點頭,低聲道:“不錯,我不該請你過一年再去越南找他報仇。你孤身深入虎穴,萬萬不可。”
杜滸哈哈一笑,興起飯碗來空喝一口,他慣於大碗大碗的喝酒,此刻碗中空無所有,但這麼作個模樣,也是好的,說道:“若是我杜滸一人,越南陳家這龍潭虎穴那也闖了,生死危難,渾不放在心上。但現下有了奉丫頭,我要照料陪伴你一輩子,杜滸的性命,那就貴重得很啦。”
奉書伏在他的懷裡,背心微微起伏。杜滸輕輕撫摸她的頭髮,心中一片平靜溫暖,心道:“得妻如此,復有何憾?”霎時之間,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