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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當大家愈歡暢,其實她愈寂寞。

這種日子不是不好,家裡以往不曾有這番光景,她是喜歡大夥齊心同力對抗外來攻詰、互相扶持的:但在芳心幽處,有著洞開的一口空虛,不是熱鬧可以填滿。

一株曼花緩緩綻放,與她淚眼相對。夜露滴落塵土,她再也忍不住淚意,任其暢快奔流。

總是不由自主踏上每一寸共走過的土地,追尋不會再現的記憶。

十三、四歲時,他倆傻呼呼的坐在這株曼花前,非要等花開不可。結果花不曹開,倒讓兩人被夜露染成風寒。她三天下不了榻,而他卻抱病堅持要守著花開。在第二天夜裡,他由窗子爬入,雙手捧著盛開的曼花叫醒她看。

後來他病了十天,她堅持要看顧他。

“未婚夫妻”的字眼“在那時才由表面上的意思明確了起來。兩顆情初動的心由此開啟。她看著他,不再是看著兄長,而是未來良人:他看著她,也不再是一起玩兒的小妹子,而是未來娘子了。

要不是……要不是爹孃的突然身亡,舉家亂成一團,什麼事皆出了差錯,每個人的嘴臉也變得掙揮……一切都出了錯,祥和的天地毫無預兆崩落在腳下……

她該是“他”的妻的!

要不是他在迎娶途中遭到狠群攻擊,迎親隊伍無一人生還,他們該是夫妻的!

“惡狼山”殘肢斷臂的血腥場面至今憶來仍教人作嘔。她甚至拼不全哪一隻手、哪一截足該是“他”的!

舅母說她生來帶克,最好嫁她那位遊手好閒的兒子為妻;叔父那邊亦無一絲溫情,逼著她嫁給痴愚的姻親。

當她最需要“他”時,他卻死了。

是她生來帶克嗎?爹孃、未婚夫,全在一夕之間出她眼前消失。沒有人可以讓她倚靠,而她則日日夜夜被自厭自責所啃噬。

她恨他!可是她也想他想得怨與變交織。

多想拋下一切追到黃泉地府,問他何忍丟下她一人?為什麼不帶她一同走?他說過要同生共死的呀!

趴在花臺上,嗚咽著模糊不清的聲音,若有人仔細聆辨,不難猜出她重複叫著兩個字——逐陽。

花徑最深處,一抹嘆息被夏蟬蓋過,一雙狂猛的眼卻怎麼也掩不住其中的渴慕與樵粹。

落人塵土的淚,也流入了他脹痛飲裂的胸口。

暗處,又來心碎的嘆息。

若非真正眼見到貌美如女子的趙思亮果真是男兒身,劉若謙差不多要以為他是女扮男裝的了。以前他也治療過俊美男子如拜弟齊天磊,以為男生女相不過如此了,如今才知道仍有真正美人之流。這臨安城頁不得了,美佳人與美男子充斥。

開了幾帖舒筋活血的補藥讓長年病弱的趙公子恢復更好的氣力,幾日下來,劉若謙一如以住,成了病人家中的座上賓。不必抬出“閻王避”的名號,剌史大人唯才是用、禮遇至極。

每日晨間起榻後以熱藥草沐浴浸泡,待疏通全身血路後授予內功心法以氣馭血循十二週天。對趙公子的身體強健有大大的好處。

此時正做完今日的早課,一邊的傭僕忙著過來服侍少爺穿衣禦寒,補湯捕食已擺了一桌。

“以往總認為練武是用來逞力鬥裡,沒料到居然可以用來強壯身子骨。”趙思亮含笑道。奔騰的血液尚未在休憩裡乎靜下來,因此聲音裡有著喘息。

“其實練武的初衷就是用來健身而已,而後才逐漸發現身體的作用可以更大。以趙少爺你來說,胎裡帶病,致使你在少年時期沒有展骨,甚至要活到老還有點問題;但這是可以加強的,待你每日起榻打坐舒身,不出一年,你便可娶妻生子為趙家傳香火了。”

趙思亮淺淺一笑。

“那倒不是重要的事。活了二十五年,每多一日,便覺得老天厚愛。一直不想拖累其他女子受苦,對男女之情也就淡泊些許。”

劉若謙眸光一轉,要套這種純真世家公子的話何其簡單。

“聽大人說你常過府到傳家吟詩賞花,想必是有知交相伴,不愁無紅顏知己了。”

“劉兄來臨安數日,想必聽聞了不少傅老弟的閒言閒語。”趙思堯忍不住笑道:“傅老弟絕對是傳奇人物,日後必曾往州志裡記上一筆。有朋如斯,是我的福氣。”

“唉!唉!唉!人家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還真是不錯。大老遠的就聽到小弟的微名一再被提及,趙老哥、小弟這不就是來了嗎?”

通往趙思堯居處的石板道,傳來清朗含笑的聲音,直到來人走出梅林的遮蔽,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