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可能是父親……那,還會有誰呢?
“不知道要過多久我才能騎上它……”我輕嘆,而後轉身問道,“阿真,我今日要出府,你隨我一起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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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以後,市集上熱鬧非凡,燈火明亮,恍如白晝。熙熙攘攘的人流,人聲鼎沸,眾人笑語歡歌,拊掌為樂,入眼一片繁華似錦。
我左顧右盼,摸摸脂粉攤上的玉簪、手鐲、項鍊,又捏捏水果攤上的蘋果、橘子,忙得不亦樂乎。
“小主人……”阿真緊跟在我身後,欲言又止。
“怎麼?”我停下腳步看著阿真,他正盯著我身上的男子長袍發呆,我忍俊不禁,“我穿這樣不好看麼?”
“好看……”阿真吞吐著說道,“小主人無論穿什麼都好看,只是,你一個女孩子家穿著男人的衣服,總是……”
“好看就行。”我大笑著轉過身,繼續朝前走去。
聽福嫂說,母親當初懷我之時,胎動得格外厲害,幾乎人人都斷定她懷的必然是個男孩。於是,父親差人縫製的小衣小帽,全是做成男裝。
豈料母親臨盆一產,竟是個女孩。而我幼時好動成性,除了母親,我誰也不理,誰的話都不聽。但父親卻非 常(炫…書…網)疼愛我,時常抱著我,愛不釋手。而後索性便讓我穿了那些原為男孩縫下的衣帽,將我當作男孩子似的教養。直到十歲後,我才漸漸穿起女裝。
前方也不知有何妙趣的東西吸引著眾人,往來的人潮擁塞得使人只能側身穿過。
“阿真!”我奮力推開阻塞的人群,好不容易擠了出來,卻看不見阿真,“阿真!阿真,你在哪裡?!”
我有些著急,四目搜尋,依然看不見他的人影。
罷了,沒他在身邊盯著,我獨自一人也自在些。
我慢騰騰地晃悠了半條街,忽見著一家書畫古玩店,便抬腳走了進去。
店主人見有客人來了,連忙熱情地迎了上來,招呼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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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若得不到,毀了也好!
我先是在櫃檯前擺弄著那些金器古玩,而後便悠搭著雙手看著那些掛在牆上的字畫。
驀地,一副墨牡丹闖入我的眼簾。
那畫墨色深淺有致,清簡素極。牡丹的花瓣層層疊疊,瓣瓣透明,曠遠脫俗。那流瀉而下的墨跡與飛舞騰空的筆意,無一不精妙,皆是畫者的愛憐與垂顧。
初學畫時,母親便對我說,不要太去苛求所謂的名家聖手,只要能打動人心、觸及情感,那便是好畫了。
我呆呆地望著這畫,只覺得那牡丹似乎騰空而起,在空中舒展怒放,雲煙嫋嫋,而中卻又瑩然而雨,定睛望去,那花葉上泫泫然有露,不知是否是淚……
我喃喃開口:“店家,這幅畫我要了……”
“店家,這幅畫我要了。”
與此同時,身後卻忽然響起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
我立刻回頭。
這是個非 常(炫…書…網)高大的男人,他強健的身軀裹在黑色的棉布長衫裡,衣上點點斑駁,隱約泛著褐紅色的印跡,不似汙滯,倒更像是血跡。他的頭髮不似常人那般在頭頂高挽成髻,而是打散開的,紛亂的發被風一吹,放肆地舞動飛揚,濃黑的眉下一雙淺褐色的眼裡含著傲視一切的狂妄,淺抿的薄唇,似帶著一絲笑意。
他是誰?
那雙近似琥珀的眼睛,是屬於人類的麼?我有些疑惑。因為他的眼睛使我想起幼年時,母親和我說過的,有關草原野狼的故事。
“兩位客官……”店主人在旁試探地叫了聲。
我一怔,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一瞬不瞬地盯著那人看。而他也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著我,灼亮的眼眸緊盯著我,像是要將我完全望穿。
我大感窘迫,臉上一陣發燒,甚至連身子燙得都似要著燒起來,這股奇 怪{炫;書;網的燥熱讓我心裡沒來由的火起:“你看什麼?!”
“這畫我要了。”他說到一半忽然譏笑起來, “呵,漂亮的公子哥,你有雙好眼。”
“小爺我看上的東西,誰也不能奪走!”我強壓下那異樣的感覺,冷笑一聲,迅疾地伸手去搶掛在牆上的那幅畫。
他眼眸中異芒忽現,右手一撈,也抓住了那幅畫。
“放手。”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若再不放手,這幅畫恐怕就要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