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驚慌,卻倔強地不肯退後,一人一馬正對峙著,身後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小主人,請退下。”說話間,那人走上前來,繞過我徑直地去拉住那拴馬的繩子,他垂下頭,用臉蹭著馬脖子,溫柔地安撫道,“ 好了,好了,乖,乖……”
暴躁的馬兒漸漸地在他的柔聲軟語中平靜了下來,這讓我大感意外,看著它輕嘶著舔噬那人的手,在它手中開心地廝磨撒嬌,我不禁嫉妒起來。
這時那人才回過頭來對我笑道:“小主人,馬兒十分通人性,它也是聰明的,只要你對它好,它便什麼都願意了。”
“阿真,不知道要過多久我才能騎上它……”我無奈輕嘆。
阿真定定地看著我,低聲問道:“小主人,這麼多次了,你仍不放棄麼?”
阿真的年紀比我稍長些,他是個孤兒,是福嫂與福伯從街邊將他撿了回來,他們膝下無子,便待他如親身兒子一般。因阿真身體強健,自幼喜愛與馬為伍,所以父親便讓他看管府中所有的馬匹。
他生的並不英俊,但那雙清泉般的眼睛卻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第一次見他,他和四個小男孩打架,他傷的很重,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臉被瘀青和血痕遮蓋了大半,他的五官幾乎看不清楚了,但他望著我的眼神卻使我震撼的無法動彈。
那雙眼睛充滿敵意,倔強銳利,卻又如此的透明純淨。
他橫躺在那裡,氣若游絲,卻仍然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你是小主人吧?我常聽府裡的人說小主人有著全天下最美麗的容顏……我原本不信,今日一見,卻是深信不疑。”
全天下最美麗的容顏?那是因為他從未見過母親,若見了母親,恐怕他再也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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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真是狂傲的畜生
母親極少踏出小院,見過她容貌的人除了我與父親、兩個姐姐,就只有福嫂。非要見客的時候,母親便以黑巾覆面,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她的長相。
“呼嘶……”那馬忽然又嘶叫一聲,我吃了一驚,猛地從記憶中醒了過來。
“小主人,別怕,它並沒有惡意。”阿真趕忙拉緊韁繩,同時旋身擋在我身前,安撫著那馬兒。
我看著阿真,忍不住輕笑出聲。
母親曾說過,人是十分複雜的,總能偽裝出各種各樣虛假的表情與情緒,惟獨眼神無法掩飾,所以眼睛裡沒有謊言。
幾年過去了,阿真的外貌已改變許多,只有這眼神,仍與當年一樣天真清澈。
“這匹馬真的從來都沒有讓人駕馭過麼?”我小心翼翼地踏前兩步,“它叫什麼名字?”
“是的,它的脾氣非 常(炫…書…網)暴躁,從不肯讓人碰它,甚至不願意讓人靠近。它沒有名字,因為飛馳的速度可追風趕月,所以我們便稱它為追風神獸。”阿真徐徐答道,“我經常軀趕府中的馬去外頭,馬兒們成群結隊的追趕嬉戲,我卻總是能一眼便分辨得出這匹神獸。不止是因為它那雪白的毛色,而是因為跑在最前面的那一匹,必定是它。有時它心情大悅,撒開蹄子又跑又躍,竟能一躍離地幾丈,使人嘖嘖稱奇。所以見過它的人都說,它不是一匹馬,而是一條龍啊!”
“追風神獸?這名字確是十分適合它。”我若有所思,“它是條龍麼?只是不知道,這降龍之人,究竟會是誰……”
“因為它知道我對它沒有敵意,但它也只是將我視做朋友,而不是它的主人,只允許我靠近撫摸,卻從不肯讓我跨上它。”阿真的語氣有些無奈,“它是武大人花重金買來的珍品良駒,傳說它的祖先曾是隨霍去病遠征匈奴的戰馬,所以生性桀驁不馴,從不屈服於人。”
“真是匹狂傲的畜生……”我握緊了拳頭,喃喃自語,“終有一日我要你乖乖聽話……”
“其實我曾看見有人騎上它。”阿真似忽然想起什麼,“一日深夜,我聽見外頭有響動,便出來檢視。有一個白衣少年正跨著這馬,往府外飛馳而去。”
“白衣少年?”我一怔,“你可曾看清他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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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將我當作男孩教養
“天色太暗,這馬速度極快,我只看見那人的背影。”阿真搖搖頭,“奇 怪{炫;書;網的是,第二日清晨,這馬居然又安靜地回到了馬廄裡。”
“沒想到世間竟還有這樣的人……”我皺眉,是誰呢?能不動聲色牽走這馬,又毫髮無傷地送回,肯定不是外人,必是府中的人。絕不是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