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呆瓜!
我見李治因答不出來而臊得面紅耳赤,忽心生不忍,提筆寫了‘為君之道,先修其身,心存百姓’四個大字,揹著陛下與眾人,輕咳一聲,將紙張偷偷在他眼前晃過。
“明君之道,必須先存百姓。萬不可損百姓以奉其身。若安天下,必先正其身。”他正急得六神無主,見我此舉動,頓時眉目一喜,趕緊答道,“世上並未有身正影邪之事,也從未有過君上治理得當,而百姓混亂之事。”
“媚娘,將此卷字展開給他們看。”陛下看了看李治,卻忽又望了我一眼,他似笑非笑地指了指案上的一卷字,對眾皇子說道,“你們看這幅字,不許開口,只在紙上寫出是哪家的字型,筆力如何。”
我便將手卷展開,依順序先呈到李治面前給他看。
“方才,方才多,多謝……”李治微抬頭,細聲地向我道謝,他看著我,愣了愣,竟似忘了自己要說的話,只盯著我看,“你……”
我暗暗白了他一眼,再沒看他,徑自將字遞到李恪眼前。
“多謝。”李恪微笑頷首向我道謝,他持筆潤墨,輕輕揮筆,姿態優美,舉手投足間就可入畫。
我只覺面上一熱,再不敢去看他,只得側過頭去,將字展開在李泰案前。
首發
正文 領教到陛下的手段
泰似已不記得當日贈我玉佩之事,只漠然地望了望那副字,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自然亦不想與他再有牽扯,便垂下頭去,跪走幾步,輕輕來到太子跟前。
太子神色複雜地望了我一眼,卻也不多言,只凝神看著我手中的字。
“承乾,可有答案了?”陛下在後輕問一聲。
“呃?”太子額角已冒出細汗,神色慌張,顯然不知道此字出自何人之手,他目光一轉,不看其他,只定定望著我。
我自然明白他眼中所含之意,無奈之下,只得揹著陛下,在他手中寫下一個‘王’字。
“啊?”太子一愣,似懂非懂。
陛下在這個時候卻忽然說出了驚天動地的一句:“媚娘,你提醒了雉奴還未夠,連太子亦不放過?”
太子與我面面相覷,驚出一身冷汗。
我閉目,呼吸,吐納,竭力穩住心神,這才敢轉身去看陛下。
陛下眼眸中掠過凌厲光芒,卻仍是淡淡地笑:“媚娘,你可知罪?”
“奴婢知罪。”我只覺得脊背發涼,冷汗漣漣,只能跪伏在地,一動也不敢動。
“你若能說出這話出自何人之手,筆力如何,朕便不治你的罪。”陛下微挑劍眉,聲音裡聽不出多餘的情緒。
“奴婢以為這是王羲之的《十七帖》。”此時我已冷靜下來,雖語調仍有些顫抖,但已趨於平穩,“這貼字,筆力遒美健秀、平和自然,意境委婉含蓄,真可說是‘飄若遊雲,矯苔驚蛇’,是極美的。”
陛下聽後只是閒閒地頷首,半點眉頭不皺,他接著又問:“何為明君暗君?”
“奴婢不敢……明君者,欲平天下,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我壯著膽子抬眼看去,見陛下衝我點了點頭,面色雖平和,所含之意卻是令人無法拒絕,我知道此次無論如何也推託不去,也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而奴婢以為,其中根本便是“修身”,倘若一人道德倫理敗壞,讓他去整頓好家族、國家,進而使天下太平,是絕無可能的。”
陛下仍是笑著,只是溫和的笑容裡卻似有了肅殺的意味,他側頭,目光斜斜地射來:“朕的幾個兒子,竟還比不上一個小小的侍女……”
此時陛下的眼神突變凌厲,我頓覺有股可怕的壓力由四面八方迫來,我似已被他的目光逼入一個死角,生死不明。我雖然手足發軟,但仍倔強地僵跪在原地,抖著唇不言語。
“青雀,前幾日朕將進貢的一塊玉佩賞給了你,此玉舉世罕有,世間恐怕只有一塊,你可要妥善收好。”陛下下一刻便輕挑嘴角,目光恢復柔和,先前蜻蜓點水般的殺氣倏地消隱不見,他笑著問李泰,“此玉乃天地之精華孕育而生,貼身收藏可凝神靜氣。如今那玉在何處?”
“兒臣,兒臣該死!“李泰著實嚇得不輕,立時跪伏在地上,肥碩的身子竟有些顫抖,“兒臣疏忽,前幾日回宮後就不見了玉佩,也不知丟到哪裡去了……請父皇降罪!”
陛下似沒見著李泰惶恐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