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的太平。
太平卻渾然不覺李治的憂心,依然氣定神閒,穩穩地馳馬跑在最前。
“恩,太平的騎術是你教的?“李治漸漸也靜了神色,“倒是有幾份架勢。”
“是啊。太平前些日子非纏著臣妾教授她馬術,我便抽空陪她放馬幾日。”我垂首輕笑,聲音極淡,其實真正懂馬的人都是寂寞的人。世俗紅塵,爾虞我詐,也只有在馬背上時能略微放鬆心緒,可以全身心地信任自己的坐騎,信任這個忠誠卻無言的朋友。
正文 母親的弟子是狄仁傑
“英姿颯爽,氣概絲毫不輸男兒……”李治喃喃說著,忽回頭望了我一眼,眸中晦暗難測,“太平與你,真是太像了……望著如今的她,朕便想起當年的你……”
我沒料到李治竟會如此動情,多少年了……我怔怔立著,一時竟愣怔無語。
“那時你亦是一身紅衣,跨著獅子驄,飛馳時飄然若在雲端……”李治只輕描淡寫著,神情卻是悠然嚮往,“萬般風情皆漾在瀲灩春光中,豔華絕美,令群芳失色……”
“陛下,臣妾已許久不曾馭馬……”我心神微蕩。所有的一切在皆在光陰的促迫中改變,唯有最初的依戀,蔓延一生,一如當年。
李治亦微微笑著,相對靜默片刻,他的目光很淡又很深,令我看不清晰,似乎我是他眼中唯一的珍寶。但我心中明白,曾經,他只看見了我怒放的青春與美豔,卻始終忽略了我眼底的淡淡哀傷。而如今,在我的滾滾狼煙裡再無悲歡,再無牽掛。
“啊呀!”眾人突然傳出驚叫聲。
我微微顰眉看去,卻見太平不知何故,身子竟往左邊傾斜,滑下了馬背,只有右腳鉤在馬鞍上。而駿馬仍是風一般的馳騁,太平斜吊在馬上,一手死死摳緊韁繩,顛簸不止,看著似乎立即便會落下馬來!
情勢十分危急,眾人皆驚愕不能言,一時靜寂無聲,只聞馬蹄落下的踢踏聲!
“太平!”我輕呼一聲,再也顧不上皇后威儀,飛奔下高臺,向場中跑去。
馬場中的賽手亦是慌亂不堪,李顯與李旦已驚得勒馬停駐,此情此景,李賢似未望見,他沒有回頭,仍御馬往前,瞬時衝到了最前!
李弘則是冷靜地策馬趨近,瞅準時機,迅即地彎下腰身,長臂一探,穩穩勾住太平纖細的腰肢,順勢向上一帶,將她拉上自己的馬背,緊緊地抱入懷中,而後揚鞭策馬狂猛地衝向終點,卻仍是遲了,李賢早已在終點等候。
“太平?你怎會在此?”李賢勒馬回首,見太平被李弘摟在懷中,滿面詫異。
李弘鐵青著臉,不發一語,只輕輕抱著太平跳下馬來。
太平臉頰粘了些許塵土,裙角被颳得有些殘破,手臂也有幾道細小的傷口,她從不曾這樣狼狽過。
“太平!”李弘將太平摟在懷中,高聲疾呼,卻見她雙目緊閉,面青唇白,雙臂軟軟地垂著,似已絕了氣息。
“太平!”李顯與李旦此時也倉皇地跳下馬來,踉蹌著奔了過去,二人慌張地扶著太平:“哎呀,太平!太平!你醒醒,醒醒!你怎麼…來人哪……御醫!御醫!”
李賢這時似才覺察情勢危急,慌亂上前檢視。
太平仍是緊閉雙眼,任憑几個哥哥喚破了喉嚨,也無半分動靜。
“莫,莫不是方才掉下馬來的時候撞傷了頭?”李顯急道。
李旦亦慌得六神無主:“那,那,那快找御醫來!”
“御醫,御醫在馬場外!”李弘立即抱著太平向前疾奔,李顯、李旦、李賢三人緊隨其後,一路飛奔。
“慢著。”我在旁看得真切,穩了心緒,輕輕喚了一聲。
李弘見是我,頓時鎮靜不少:“母后,母后,太平,太平她……”
“母后,快,快,快救救太平!”李顯雙目隱有淚光,慌得險些連話都說不全。
我探身細看,無奈地嘆道:“太平,別鬧了,起來吧。”
太平仍伏在李弘懷中,一動不動。
我的語調微高:“太平,再鬧下去,母后可真要生氣了!”
“母后。”太平的眼皮眨了幾下,猛地睜開了眼睛,朝眾人做了鬼臉。
“這……”李弘等人皆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太平,太平,你你……”李弘率先明白過來,他隨即沉了臉色斥道,“任性也該有個度!”
“你,你真是,氣死我了!”李顯亦是一副捶胸頓足的模樣。
李旦並無責怪,只是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