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女兒,語調間頗見寵溺。
“不夠!母后要多陪我幾日,不能像先前兩日就沒影兒了!”太平攬了我的脖子撒嬌。
“那也不能撥弄我的琴,弄壞了可怎麼辦?”我詳怒地撫著她的髮髻,“那琴名曰‘焦尾,’是張絕世好琴,我還打算等你再大些,便把琴給你。”
“那燒焦的破琴我才不要呢!”太平小嘴一撅,搖晃著兩隻胳膊,“母后今日多陪陪我吧!要不,您彈琴給我聽?我可喜 歡'炫。書。網'聽您彈琴了,您彈得真好聽!”
“呵……每次彈到最後,你還不是都睡著了?”我含笑看著她,我與李治先有四子,而後才有得一女,便十分嬌寵她,恨不能將世間一切珍寶皆奉在她手心。而她亦是古靈精怪,總有千般要求,對著我使盡小女兒家的所有手段,“今日就不彈了,母后帶你看看哥哥們賽馬去。”
“賽馬?”太平聞言二目放光,“我也要去賽馬!”
“你一個女兒家,賽什麼馬?”我颳了下她的臉頰,“還是乖乖地與母后在臺上看著吧。”
“母后……求求您啦……”太平抓這我的袖子左右搖晃著,清澈的雙眸哀求地望著我。
“此事我不能應允。”我硬下心腸,沉了臉色。
“好吧……”太平聳拉著小腦袋,看著沮喪極了,“那母后先去,我換身衣裳,隨後便去。”
“唉,太平……”我苦笑著搖頭,欲言又止,終是什麼也沒說,轉身離去。
今日天氣晴好,斜風微涼,潤著如洗的一碧天光,驕陽耀目如金,四下飛濺。
馬場內,草木蔥蘢,綠蓋如蔭。
我緩緩穿過兩側皇親國戚、文武百官們虔誠行禮的佇列,款款步向高臺,滿目的素色衣冠之中,衣色不同的李弘、李賢、李顯、李旦格外醒目。
“不必多禮,都起來吧。”我輕抬手,向身後的內侍示意可以開始了。
他們皆換了輕便騎裝,選乘合適的良馬,排成一列,準備比賽。
號角聲轟然起,賽馬開始了。數騎良駒飛馳而出,氣勢猶如風雷迸發,揚起滾滾煙塵。
“陛下,你看今日何人會奪魁呢?”我側頭問一旁李治。
李治懶散地望了我一眼,隨口說道:“若說相馬,媚娘你才是箇中好手,朕又豈敢妄言?”
“陛下言重了。”我聽他言語中似有嘲諷之意,便轉口問邊上的宮人,“太平呢?”
宮人立即答道:“公主方才說要去換身衣裳,便不見了人影。”
“哦?”李治的神情有些疑惑,“這丫頭平日裡最愛往熱鬧裡鑽,今日三催四請卻還不見人影,莫非又耍什麼小性子?”
“恩……”我不語沉思,將目光移向場中。
放眼望去,一騎白馬旋風般馳在最前,馬上之人一襲鳳羽銀織錦袍,光彩如仙,飄逸飛馳,正是李弘。
誰又敢與太子爭鋒呢?所有的對手皆被他甩在身後,但卻有一匹黑馬始終擺脫不掉,一直與他並駕齊驅,那便是李賢。
李治眯起眼,竭力分辨著:“那在最前穿白衣的可是太子?”
“是,正是太子。”內侍連忙答道。
“恩,弘兒的騎術愈發精湛了。”李治微笑著頻頻頷首,“依我看弘兒必能取勝,媚娘你看呢?”
我含笑輕語:“不到最後,臣妾不敢妄言。”
賽況正酣,冷不防從後趕上一騎赤馬,流星般飛馳,瞬時便衝到最前,似在大地上奔騰燃燒的一道殷紅之火。
“那穿紅衣的又是誰?”李治揉了揉眼,奇道。
我心中亦是疑惑,瞧那人的華麗裝束,必是個皇子,但李顯與李旦皆落在後頭,這人又是誰?
烏黑髮髻,窄袖紅靴,纖腰束帶……那玲瓏的身段,絕不是一個男子所有……莫非?!
我大驚起身,脫口而出:“太平!”
“什麼?!太平?!”李治亦是滿面震驚之色,他微怒地斥責一旁的宮人,“不是說她去換衣裳了麼?為何會在此?!”
“公主方才分明……婢子,婢子,不知!”那宮人嚇得全身抖顫,跪伏於地,“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罷了,陛下,太平的性子若真要硬起來,誰也拗不過她。”我輕拉李治的衣襬勸撫道,“想必她學了幾日的馬術,見哥哥們賽馬,一時技癢,才會逞能前去下場比賽。”
“唉呀,太平如此嬌縱,都是被你慣懷了!”李治憤憤地說道,目光卻是焦急萬分,一刻也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