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森林是一片由黑色樹木組成的森林。
森林內,樹木錯節盤根,沒有一枚葉片的虯結枝幹彎曲扭動著伸向魔獄永遠黯淡的天空,似祈求救贖,又似瀕死前的掙扎,更似意圖染指青天而不能的不甘、嫉妒的糾纏。
因魔獄三大霸主被一個整個身體連頭都罩在黑袍中的人攔了下來,玄月一行於是乘坐魔蛛先行進入了魔鬼森林。
自黑袍人手中接過一枚玉簡,血獄之主凝神讀完簡中內容,一時臉色大變:“五大尊者聯手?”
黑袍人彎下腰:“紫雲尊者算到大災劫將至,欲與三位聯手,是去是從,請三位定奪。”
血獄之主臉上神色變幻不定,手上的玉簡一時似有千斤重:“奪神裔傳承,這……”
“奪傳承?”魔獸之王大步走到血獄之主身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玉簡,飛快將其中內容讀了一遍,而後一臉怒色將玉簡扔到道魔教主手中,手一抬,一巴掌將黑袍人扇得骨摧肉折:“什麼聯手,不過是將我魔獄推到前面替他們當先鋒罷了。”
道魔教主掃了一眼死得不能再死的黑袍人,仔細看完玉簡中的內容,秀眉緊蹙:“他們還不知道父神已醒,不然謀劃的便不是神裔的傳承,黑魔,血魔,五大尊者不是什麼善人,我們當如何回覆?”
“如何回覆?”魔獸之王手中戟一揚:“直接告訴那幾個老不死的,我們魔獄的人可不是他們能驅使的,想坐收漁翁之利,做夢。”
道魔教主轉頭看向血獄之主,當她看清血獄之主眼中暴閃的精光時,心頭頓時一涼:“血魔,你……”
血獄之主抬起頭,看向道魔教主時,俊美的臉上露出一個讓她驚心的笑容:“奪傳承!那個叫玄月的只是一個金丹,如果……”
“血魔!”道魔教主一聲急喝,打斷了血獄之主的話:“她是父神指定的人。”
血獄之主雙拳緊握,一臉屈辱地緊緊盯著道魔教主:“父神?父神為什麼不親自出手?卻讓我們去追隨一個金丹,道魔,你真的甘心嗎?”
“血魔,至少父神為我們指了一條路。”道魔教主猛地抬起手,指向不遠處的那片黑色的森林:“你看看,魔鬼森林的面積又擴大了,這十年,他們至少又向外整整擴充套件了十里的範圍,長此以往,魔獄哪裡還有我們的容身之地?”
血獄之主臉色一沉。
看著血獄之主,道魔教主壓下胸中翻湧的激烈情緒,長長吐出一口氣:“若不能徹底驅除異界留在下的最後的痕跡,魔獄就真的要成我們的葬身之地了。”
“葬身之地?”魔獸之王冷笑:“血魔自認可身化千萬,哪裡會怕魔獄毀滅,他只要顧著自己就行,至於他自己的子民,要死要活,就全看天意了。”
一句話,如同一巴掌抽在了血獄之主的臉上,
“黑魔,你不用激我,我的子民如何安排,我自己心裡有數。”血獄之主冷冷看向手握大戟的魔獸之王。
“有數?”魔獸之王不屑地冷哼:“我看你根本就是三心二意,為了自己的私心轉頭就將父神的話忘到耳後,你別忘了,世上從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得到救贖,就要先奉獻,如果因為陽奉陰違、出工不出力而失去了唯一的機會,別說繼續做霸主的可能,我只怕你連命也保不住,那些什麼五大尊者,他們能幫我們什麼?是能將魔獄的子民帶出去,還是讓魔鬼森林涅滅?
什麼奪神裔氣運的大話,我根本不信,那一群老怪物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如果真的有便宜,哪裡能輪到我們來佔,血魔,你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被當了槍使。”
說完這些話,自覺已勸無可勸的魔獸之王猛地轉身,大步走向森林:“我是沒你們那麼多心眼兒,我只知道,我不想再被稱為罪民之後,更不想讓我的子民永遠生活在這片被汙染過的世界,追隨父神諭示的繼任者,是我唯一會選擇的路。”
看著魔獸之王的身影沒入魔鬼森林,道魔教主嘆了一口氣:“血魔,黑魔說得沒錯,即使她稚嫩,可是,父神選擇的是她,不是五大尊者。”
血獄之主一雙眸子明滅不定,透露出他內心的掙扎與不甘:“道魔,億萬年過去,魔獄從沒改變,將身家性命全壓在一個金丹修士的身上,你不覺得太過兒戲?”
道魔教主轉頭,深深看著血獄之主:“難道你認為五大尊者就能救我們?”
血獄之主的臉因為掙扎而顯得有些猙獰:“我們可以自救,億萬年來,我們魔獄子民從來不曾依靠過誰,就因他一句話,就要我奉上性命,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