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上面所陳述的內容。柴榮想表達的主要意思,也的確如小將先前彙報,建議王峻將他與自己之間的爭鬥,保持在軍隊和朝堂,而不要波及普通百姓。否則,無論任何一方獲勝,國家都會元氣大傷,很難再擋得住契丹人的鐵蹄。
“小兔崽子想得倒美,用一紙文告騙咱們去靈河鎮,他好直接逃向滑州!樞密,請准許末將這就把他的頭顱給您砍下來!”還沒等王峻決定是否相信柴榮的話,神武禁衛左軍副都指揮使王健已經又扯開嗓子,大聲請纓。
“虛虛實實,這豎子,膽子只有兔子般大小。鬼花樣卻挺多!”
“剛才誰說他會去靈河鎮來?要不咱們賭上一局?”
“這不是欲蓋彌彰麼?”
李岡、樊愛能等將領,也不相信柴榮真的如他留下的文告那樣,老老實實地在靈河鎮等著與大軍決戰。紛紛湊上前,七嘴八舌地嚷嚷。
誰料想,眾人的話,對大周樞密使王峻根本沒產生任何影響力。只見此人的臉色越來越青,越來越青,忽然,將手臂用力下揮,大聲吩咐,“來人,傳令下去,立刻整軍,前往靈河鎮!”
“樞密,小心……”眾將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愣,齊聲提醒。
兩軍交戰,講究的是兵不厭詐。哪有把自己行蹤,如實告訴對手的?並且是在彼此之間兵力如此懸殊的情況之下?除非,除非柴榮已經瘋了,或者自認為勝券在握!
“老夫說整軍,立刻前往二十里外的靈河鎮,尋找叛軍決戰!”王峻對眾人的提醒充耳不聞,抬起頭,環視四周,大聲重複。
直覺告訴他,柴榮沒有說謊。此時此刻,小豎子就在靈河鎮。小豎子和他的那兩個結拜兄弟,都一樣的眼高於頂。騙大軍去靈河鎮兜個圈子,自己卻躲在滑州城內苟延殘喘之舉,他們三個不會做,也不屑去做!
果然,情況正如王峻所料。神武禁衛軍剛剛離開胙城五、六里遠,先前被派出去的斥候,就飛一般的跑回來了數個,“報,樞密,東北方十里外,發現敵軍,規模不明!”
“東北方十里外,距離靈河鎮多遠!”王峻眉頭一跳,臉上瞬間湧起了幾分自傲。
他的判斷沒有錯,他這輩子很少出錯。無論是判斷敵情,還是判斷自己人。
“不,不到十里!”前來報信的斥候拉住坐騎,一邊喘息,一邊快速補充,“敵軍,敵軍好像是準備野戰,其餘弟兄,其餘弟兄們正在努力探明周圍的情況!”
“好,夠種!這才沒辜負郭家雀兒的一心栽培!”王峻捏著拳頭揮舞了一下,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全軍加速前進,滅了豎子,今晚進靈河鎮擺宴慶功!”
“滅了豎子,擺宴慶功!”
“滅了豎子,擺宴慶功!”
……
四下裡,吶喊聲響做了一片。每一名將領臉上,都露出了幾分詭異的輕鬆!
終於要決戰了,大夥不用再每天擔驚受怕。是成是敗,今朝必見分曉!
“滅了豎子,擺宴慶功!”
“滅了豎子,擺宴慶功!”
……
興奮的口號聲中,五萬大軍緩緩加速,像一條飢腸轆轆的巨蟒般,迤邐朝著靈河鎮撲了過去。
他們道義上也許不佔上風,他們也許沒得到丁點兒民心。但是,他們此刻的規模,卻超出柴榮那邊十五倍。他們,即便用人堆,也能把“叛軍”活活碾成齏粉。
人在興奮當中,感覺不到時間變化。彷彿只過了短短半柱香功夫,眾人耳朵裡,隱隱已經聽見了黃河水的咆哮。緊跟著,就看到了七名自家斥候,被一百多名滄州遊騎尾隨追殺而至,一個個,渾身上下都血跡斑斑。
“可惡,居然以多欺少!”不待王峻下令,王健已經大喝一聲,帶著整整一個營的騎兵拍馬而出。轉眼間,就迎住了自家斥候。然後又咆哮一聲,群狼般撲向了滄州遊騎。
帶隊追殺禁軍斥候的滄州遊騎小校見勢不妙,也不逞強,掏出銅哨子放在嘴裡用力吹了幾聲,撥馬轉身便走。仗著胯下馬快,數個呼吸之間,就脫離了王健等人的視線!
“膽小鬼,就會倚多為勝!”王健自以為得意,朝著地上啐了幾口,帶著麾下弟兄們“凱旋”而回。剛走到帥旗附近,正準備向自家族兄表功,忽然間,身背後卻又傳來了一陣清亮的嗩吶聲響。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一聲比一聲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