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眼睛,深呼吸,想到我的母親就是如此,對我講到我的父親,字字句句,都是她的話語,她把一切都告訴了我。她說:你恨他嗎。
我說:不知道。
我的母親神情恍惚,可能是過了太久,故事中那個女人根本不像是她自己了,她說:要是我,我會恨他的,就這樣離開了,是不是去找那頭雌獸了呢,那個孩子,會不會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雜種,人不人獸不獸。她嘆氣。
我說不會的,走過去摸母親的臉,萬古庵中的氣味讓為合安,我說,我過得很好。恨會把我摧毀的。
她就微笑了,她說:你終得靜合,但如果你變成一個偏執暴虐的孩子了,我也不會怪你,這些,都不是你的錯,都是你的命,你這個可憐的孩子。她又說,我告訴你的,過去的,就過去了,你不能去找任何一頭英年獸,知道你的身世的人,你永遠也不能再見他們,一任何知情的人,都不要再見。
她履行諾言,五天以後,一場大火燒掉她的庵堂,她靜臥其中,就像她還是一個少女時那樣。
這些都是假的。鍾亮說。
啊?我沉浸回憶,一時呆住,傻瓜一樣抬頭,看他。
他皺眉毛走過來,遞給我可樂喝,他說這些都是假的,你別傻乎乎地以為那孩子是你了,還感傷得要死,你才多大歲數,你出生的時候我們市早就環境治理了,早就燒天然氣了,還扛煤氣罐呢扛煤氣罐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