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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攢、覆,直說到上壁、安軸,乃至囊函。順治喜不自勝,回到寢殿後,便命吳良輔將所藏古畫卷軸盡皆取出,放在紫檀四面平螭紋的大畫桌上,一一辨識哪幅是原作,哪幅是修復品,又有哪幅疑為贗品,哪幅有洗過或是補過的痕跡。忽想起長平所提洗畫,一時心癢,特地選出一幅看起來晦暗蒙塵不辨年代的古畫,將附襯的油紙鋪在雞翅木條案上,命吳良輔將案一側支起,用一支『毛』刷蘸水淋灑。或許是那畫實在古老,浣洗數次,仍然『色』暗氣沉,不能明淨。順治端詳再三,向吳良輔計議道:"公主說過,如果畫卷黴氣重,積汙深,就要用枇杷核錘浸滾水,冷定後再用來洗畫;又或者用皂角亦可。可惜宮裡並無此物,倒不知向何處去尋得枇杷、皂角這些東西。"吳良輔陪笑稟道:"皇上,已經兩更了,畫兒又不會飛,不如明兒再洗吧。枇杷、皂角都不是什麼稀罕東西,只要下一道旨,少不得尋了來,那時再洗,可好?"催請了三四次,順治方戀戀不捨地洗了手,解衣就寢,猶自感慨說:"大明公主才華出眾,且知仙機,這才是真正的皇家後裔。咱們大清的格格,無論長幼妍醜,總沒一個及得上她。"吳良輔正要探些訊息,趁機道:"我聽雨花閣的宮女說,這些日子,太后隔三岔五便去建福花園探訪慧清禪師,有時候說些風花雪月,有時候卻是關起門來一個人也不叫,自己喝茶吃點心,一說大半晌兒呢。"順治笑道:"公主於太后大婚這件事上居功至偉,太后大概是謝她去了。論起來,她們倆一個冰雪聰明,一個城府深沉;一個卓爾不群,一個特立獨行,的確也有很多話可說。母后在這紫禁城裡也是寂寞得緊,沒什麼人可以說說真心話兒,倘若這大清的太后竟和大明的公主成了知己,倒也是難得的一段佳話。"吳良輔更加聽不明白,心想太后下嫁攝政王,群臣爭相諂媚,而後宮褒貶不一,可這與長平公主又有什麼關係?聽說太后與攝政王早在盛京的時候就眉來眼去的,自然不是長平公主做的媒;到了這北京皇宮,攝政王以議政之名在慈寧宮來去自如,連哲哲太后都沒話說,當然更用不著長平公主牽線;至於大婚,那是洪承疇上的折,湯若望圓的謊,要說他兩個立了大功那是眾所周知的,至於長平公主,她深居簡出,又是個出家人,可立的哪門子功呢?然而身為近侍太監,第一條規矩就是不聞不問。皇上沒問的事,他可以主動說;皇上沒說的事,他可不能主動問。就算好奇心蓬勃瘋長如春草,也得一把火燒得乾淨,埋種地下,等到合適的時候,春風吹又生。吳良輔好奇得滿心裡跑耗子,卻只得忍耐著一聲不問,甚至連表情裡都不可以『露』出好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