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方子。
“梅蕊,還得你們熬了藥。”
“公子,這是梅蕊桃青的份內事。”梅蕊換完床上的被褥,收拾了東西拿出去,一邊躬躬身答話,又問道,“公子,可要沐浴更衣?”
“好。”
二十四
“梅蕊桃青,和孫頃德知會一聲,我今日不過去了。到黎翼卓那拿幾幅廣湖公子的字畫來,就說我自己臨摹便是。”邁出浴盆,擦乾,一邊著衣,一邊吩咐,“三餐都在這裡用。另備了稀粥來,要細米的,多熬些時候,記得糖罐一起備上來。還有,到了換藥的時辰提醒我一聲,你們還沒出嫁的姑娘家,就別再湊這熱鬧了。”
“是,公子。”屏風外,梅蕊應了。
“公子,宣公子那邊呢?”桃青補問了句。
“無妨。”頓了頓,“跟他說他若是喜歡,自己挑什麼時辰過來都可以,前面兩個反正空出來了。對了,他的衣服收下去了吧?記得早些拿回來備上。”
“是,公子。”退到門口,躬身施禮,揭簾退下了。
走到床邊坐下,看看那人,切過他脈搏聽了會,雖然不強,但是穩定。
知道沒什麼事了,微鬆口氣,忽然很想弄個墊子複習摔人。
得了,收斂些罷。這是什麼地方,天曉得暗中有沒有人看著呢。
用了午膳。
糖是楓糖,粥熬得稀爛。梅蕊看著我盛了小小一碗粥,拌了一勺又一勺糖,不由微微驚愕。
算算熱量,大概有一個饅頭多些左右了。
端到床邊。
“公子,這些事梅蕊來就好了。”
“你們得喂半天。”跪坐在床上,替他翻了個身。他因為身後的傷擠壓而皺眉。揉開他眉心,略略抱起他肩頸,讓他靠在自己大腿上,撥開散落的幾縷發勾到而後,捏開,半勺半勺地倒,看看差不多一口,兜住下巴一合,略略摸索了下,輕輕在咽喉靠下方的某處一捏一頂一順。
他很順利地嚥了下去。
看得出他求生的意念很強,潛意識裡想要攝入活命的食物。
“公,公子?!”桃青剛剛進來,見狀驚呼。
“再照拌一碗。”重複著手上動作,這麼小巧的碗,四五次就能喂完。
“公子……”梅蕊一邊盛粥,一邊小聲嘆了句。
“什麼?”
“梅蕊今天開眼界了。”
“……”
以前撿過一窩小狗,六隻。它們裝在一個大硬紙盒裡,被遺棄在街角好幾天,淋浴又飢餓,已經生病到沒力氣吮吸的奄奄一息,手工灌藥灌牛奶逼出來的。
小狗每次喂不多,餓得又快。要是我動作不夠利索,就整天光顧著伺候它們,什麼都不用幹了。
這話當然不能說。
守著那人,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醒。在內室臨了幾個字,寫幾個,看看他,看看他,寫幾個,很快沒有了耐性。
兩個月,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也是練不出一手好筆的。
扯過一張新絹,畫畫山水。
倒是這個還能打發時間。
不到申時,宣綸領著司墨司弦過來了。比起昨日,他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這孩子……因為聽說了什麼嗎?
梁府裡的下人不像那麼放肆的。
他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會會嘆口氣,彈了一會又眸子微微地亮一亮,看得我實在好笑。
正忍著憋著,前頭有人聲過來,是候著的下人見了梁長書見禮的聲音。
宣綸指教我的一句話說到一半,聞聲一哆嗦,手上捧了茶,茶盞幾乎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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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這麼激動吧……
他慌慌去捧,杯子是穩住了,卻有不少茶水潑到了自己身上。
正好梁長書進來,宣綸窘得不行,放下杯子垂了袖子掩住衣衫上水溼,低頭紅著臉見過禮,咬著下唇幾乎要哭出來。
梁長書面色平靜如水,看不出什麼來,揮揮手叫他們先回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宣綸的岔子。
我坐在琴桌後,拿過一邊的茶盞,啜飲,等他說話。
自有人給梁長書奉茶,還捧來一疊整整齊齊的竹簡,替他磨了墨,舔了筆。
他落了座,慢條斯理喝著,一件件拿來過目,看完放到另一邊。偶爾寫幾個字,也不開口。
廳裡氣壓卻低了下去。
又來比耐性麼……
我中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