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中之時,與令慈算是相交不淺,便是家母南下,令慈出嫁,兩人仍有往來。”
相交不淺,但也相交不深才對。溫宥娘完全可以想象一個拜金落魄勳貴女與自己天邊的白天鵝偶像之間相遇的情景來。
無論如何,白天鵝都不會熱情才對。
清輝起身出列,雙手將信奉上。
溫宥娘不得不跟著起身,上前雙手將信接過,退回位置之上才放置進了袖中。
“溫家娘子不妨此時開啟看一看。”清輝見溫宥娘將信收進袖中,不由提醒道。
溫宥娘只好從袖中將信拿了出來,兩人扯了半天的話,說了半天的家母、令慈,為的不就是這封信?
在這裡開啟看亦無妨,橫豎清輝當是看過才對。
溫宥娘將信開啟,將目光集中在那一方紙上,隨後臉色變得不太好。
信中的內容
將信合上,溫宥娘十分不客氣道:“固今日清輝請宥娘來此,便是為了這一封信?”
字是張氏的字,可內容,似乎太過於勁爆了些。
清輝並未直接回這個話題,只問:“清輝剛來京都之時,就聽街頭巷耳在傳溫府中事。不知真否?”
溫宥娘微微一笑,“街頭巷耳裡的訊息,大多是流言。”
清輝聞言看了溫宥娘一眼,也跟著笑了,“莫不是溫家娘子之前與清輝說的話是假的?溫家娘子與令慈之間一絲母子情也無?”
溫宥娘一嘆,“清輝想說甚,儘可直言。今日爾與吾之間,不入第三人耳。”
看完信尚且這般鎮定,清輝再心裡重新估量了溫宥娘一番,道:“清輝也不過想替家母討一份公道罷了。”
當年害她母親的人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她母親卻因懷她之時一路顛簸而體弱,在生下她不過幾年香消玉殞。
這世道,何其不公?
謝氏一族的面子,謝氏明珠的顏面,皆因十七年前那一起被辱案而丟,如今死了做女兒的想要替母親要回一份公道不難理解。
可她憑什麼要去為一個死人,將自己姐弟和張家陷入不利的境地?
信中之事若是掀開了來,且不說十多年前之事,證據難尋,就是尋到了,清輝仗著南寧太子的勢,大隆皇帝願意給他個面子,還謝氏明珠一份公道。
可作為大隆子民的溫府、張府呢?她們姐弟呢?誰來在乎?
“清輝之孝心,足可驚天泣地。”溫宥娘皮笑肉不笑道。
薛九重生而歸,滿心怨憤,仗著薛府權勢,逼著她要連溫府都捨棄;清輝自南之海北上,有南寧太子為盾,逼著她要給她母親一個公道;剩下一個毫無倚仗的她,被當作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與虎謀皮她不怕,但要把她當槍使、當炮灰、當踏腳石可不行。
“溫家娘子捨不得這榮華富貴?也不知可看見這綾羅綢緞上滲出的滴滴鮮血?令慈在天之靈可能瞑目?”清輝垂著眼溫聲道。
袖中的書信像是發燙的炭火烤著她的手,燙得她就這麼丟出去再也不管。溫宥孃的手指不小心碰觸到袖中的書信,又飛快的移開,移開後又忍不住靠近。
那個女人的死與自己何干?溫宥娘在心中問自己。
可她一生的悲劇、她們姐弟十年來的如履薄冰,又該找誰去討?
“紅姨娘可好?”溫宥娘良久後似下定決心般,開口問道。
清輝道:“自是安好。”
溫宥娘放下袖中指尖夾著的信,起身走出,對跪坐著的清輝一拱手,“既是如此,宥娘告辭。願清輝他日得償所願。”
清輝聞言笑了,道:“借溫家娘子吉言。”
溫宥娘頷首,隨著婢女朝院外而去。
途中恰遇已恢復婢女裝束的紅姨娘,差點讓人沒認出來。
“紅姨娘可有想過我們姐弟日後的路該怎麼走?”溫宥娘望著不遠處跪著的人問。
梳著時興髮髻的紅姨娘沒有抬頭,只低聲道:“婢子這一條命是小姐給的,自為小姐而殉。”
溫宥娘點點頭,並無多語,只轉身繼續移步。
*
“姑娘不開心?”冬梅問。
馬車緩緩朝著道中走著,布簾外傳來‘咄咄’地馬蹄聲,溫宥娘閉著眼睛道:“我為何要高興?”
冬梅想了想道:“姑娘曾經告訴過奴婢,世上不開心之事,都不值得放在心間。不放在心間,自然就能高興了。”
溫宥娘勉強一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