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7部分

願違。白草蕭蕭埋旅櫬,一生腸斷華山畿。”

飛天夜叉

先生在烏魯木齊,把總蔡良棟言:此地初定時,嘗巡瞭至南山深處,日色薄暮,似見隔澗有人影,疑為盜,伏叢莽中密偵之。見一人戎裝坐盤石上,數卒侍立,貌皆猙獰。其語稍遠不可辨,惟見指揮一卒,自石洞中呼六女子出,並姣麗白皙,所衣皆繪彩,各反縛其手,觳觫俯首跪。以次引至坐者前,褫下裳伏地,鞭之流血,號呼悽慘,聲徹林谷。鞭訖徑去,六女戰慄跪送,望不見影,乃嗚咽歸洞。

其地一射可及,而澗深崖陡,無路可通,乃使弓力強者攢射對崖一樹,有兩矢著樹上,用以為識。明日,迂迴數十里尋至其處,則洞口塵封。秉炬而入,曲折約深四丈許,絕無行跡,不知昨所遇者何神,其所鞭者又何物。或曰:此飛天夜叉化為女子者也。

虎倀

新安程生名敦,有族人家深山中,後圃園亭頗有幽趣,生往候之。迨晚,則鍵莊門,蓋其地有虎也。

一日初更時,月色微明,狂風驟作,一僮欲請鑰出戶,儕輩止之不可,主人親曉諭之。僮不得已,私慾越垣而出,以高峻不得升。忽聞垣外有虎嘯聲,主人乃令眾僕挾持此僮,顛狂撞叫,不省人事。生知有異,親登小樓覘之,則見有一短頸人在垣外以磚擊垣,每擊,則此僮輒叫呼欲出,不擊乃定。生及主人皆知必虎倀也,乃持此僮愈力。僮叫呼良久,忽變作豕聲,便溺俱下,其矢亦成豬矢矣,園中之人大驚。至五鼓,此僮睡去。

天曉時,生及主人復登樓覘,則見一虎自西邊叢薄中躍去,而倀不復見矣。

狼牙

凡猛獸皆以爪牙銛利,故能搏噬,而古者獨稱狼牙者,但以為尖利害物耳。數年前,甘泉令某一日自外返署,見快役班房系一小獸如犬,而雙眼淺綠色,意其為狼,詢之果然,乃牽入署。有幕客某以煙桿戳其口,小狼露顎作欲齧狀。諦視之,其牙粲白,大小參差不齊,而其齦生成一片,非若人與他獸之分排編次也,因恍然悟古人以狼牙名兵器,蓋取諸此。而狼之狠戾恃有此牙,亦天之賦與獨異,若人之駢脅,猿之通臂然。

樓怪

西安省城四府街有王太守宅,太守官浙中,宅久關鎖,留僕守之。一日,鄰人遠望見其後樓懸燈數十盞,趨至詢其僕,啟門視之,寂然無物。又有童子數人白日往遊,至後樓,見有白鬚老人憑樓窗下視。群譁之,老人忽吐舌,長丈餘至地。大駭而散。

乾隆某年,太守緣事,此宅入官,同寅幹州高公名璨者買之。所屬武功黃令景略赴省借宿,夏月晝臥前廳,傍晚乍醒,北窗自啟,有物黑麵赤睛來窺。黃大呼而起,率眾僕逐之,不見。高公赴省,將前在長安任卷宗箱置後樓。一日查舊案,令廝役上樓啟之,見巨蛇蟠據箱側,大駭走白高公。親往視之,無有矣。高因不敢居。

忽一日晚間,後樓失火,官吏救之,惟後樓燼焉。院中有白骨一堆。長安令周小亭撥視之,有大牙十數,長各五寸餘。別無他異。秦方伯、舒觀察皆取一二枚以去。人皆雲此怪已自焚死。高公擢寧武太守,始遷居之。今將此宅轉鬻於前盩厔令楊翊亭,竟無他異。

武進兩異事

武進之北鄉,土名尤村,有某姓誕一兒,暴長,甫十一月而長尺。每啖飯,三巨碗,或餌以粉餈,能盡七枚。然不能言,尚臥筐籃,需人提抱。此乾隆五十五年事。

毗陵郡北隅有秦姓婦忽誕一兒,狀貌獰惡,頭有兩角,角隱隱復有兩目;遍身青色,多肉塊磊磊;勢長數寸,纖細如燈草;啼聲亦甚異。其家以為妖,埋之廢圃旁。翌日人過,猶聞地下作呦呦聲。此五十五年八月事。

有子廟講書

西江周駕軒太史,新舉孝廉,赴北闈會試。路過鄒魯間,夢人引至一處,棟宇巍峨,上書“有子廟”三字。心疑之,以為有子配享聖人久矣,此地何以別立有廟。

俄而召入,上坐有古衣冠者,年五十許,發眉蒼秀。揖而進之,命之旁坐,曰:“汝西江名士,可知《論語》第一章『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歟』作何解?”周曰:“仁為五德之首,孝弟又為仁德之首。”有子曰:“非也。古字『人』與『仁』通,我首名『其為人也孝弟』,末句『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歟』,其義一也。漢、宋諸儒不識『仁』字即『人』字,將個孝弟放在仁外,反添枝節。汝到世間為我曉示諸生也。”周唯唯而出,是年即中進士,入詞林。

餘按“井有仁焉”之“仁”,即“人”字,則此章“仁”之為“人”,當亦無疑。

米元章顯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