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籠的鳥,以工人階級自居,扯旗放炮,招兵買馬,坐山稱王,瞅見誰不順眼,就以莫須有罪名,往頭上扣屎盆子,看見隻影子都想敲一棍,我本想揭穿他城市破落戶原形,這股風來得既急又猛,把人吹得暈頭轉向,有誰能聽進去?反引火燒身。記住,切不可虛言半句,委屈求全,做好心理準備,迎接更大風暴襲擊。”
淑菲聽了,微蹙眉間顯得幽怨,一向恭謹溫順、處事果斷的心裡亂嘈嘈,臉色黯淡,頗為矜持性格,顯得煩躁不安,明亮的眸子,掠過驚愕目光,心裡一陣悲慼淒涼,浮現出濃重陰霾,失去了坦然處世姿態,添了些苦澀心境,不勝悵然。她踏入匯江第一步,就有種預感:又一場惡運降臨。站起纖弱身軀,似要揮走一片突然襲來的煩惱:‘世上最寶貴的東西,莫過於失去或將要失去的年華,平靜工作,稍有起色,看這陣式,整個計劃,怕要被打亂,這愁雲慘霧何時盡散?還我工作藍天!’
不久,隨著一些“重磅炸彈”出臺,《兩報一刊》語氣之尖刻,已是惟恐天下不亂,可說四處煽風,八方點火,*迅速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大地上熊熊燃起,洶湧蔓延,多如牛毛種類組織,如六月天雜草,拔地而起,一時間,城頭變換霸王旗,從不見經傳的人粉墨亮相,坐地稱王,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形勢愈演愈烈,口號乖戾得讓人摸不著頭腦,帽子大得令人心悸,指示頻出,局面一日數變,一驚一乍。
淑菲等人從報上看出,全國各地和匯江一樣,乾坤顛倒,日月無光,倍感憂悒,無不痛惜,在心裡呼喚著:“祖國啊,多災多難的母親!真經不起再折騰了,社會剛騰飛,人民生活雖較前好多了,仍落後、貧窮,為啥不讓去創造財富,改善群眾生活,向強國進軍,偏要人為地剝奪工作權利,學習機會,爭鬥不止?”
她,默然,再也找不出路在何方。
十 暗室策劃,毒計百出現原形 大會揪鬥,莘莘學子遭噩運 45
紅衛兵在《兩報一刊》煽動下,風起雲湧,狼煙四起,各派組織佔山為王,政府機構被勒令畫地為牢,癱瘓殆盡。整個匯江紅浪觸天,身為學院副書記的刁鋒,被萬炮齊轟,糜爛生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似坐在炸藥桶上,失魂落魄。差遣心腹,不斷去暗窺大字報,以察動向,雖多是些泛泛之談,調子高得震天,帽子大得嚇人,儘管是些裝藥不足彈殼,針對他的大字報十佔八、九。雖沒重磅炸彈,點火著衣,燙肉炙骨,繼續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如何把火引向他人,膽顫心驚,在室內踱步謀策,百無一計,腆著個大肚子,保養得紅光滿面的臉上虛汗直流,平日疏理得油光賊亮大背頭,紛亂如麻,惶惶不可終日。
夫人賴蘭迎門進屋,見他魂不守舍,不屑地:“虧你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還沒想出對策?”
刁鋒為難地:“這次不比以往,矛頭所指,可是當權派,我,我怕在劫難逃……”
賴蘭沒等她說完,挖苦道:“你們這些人,平時只會扯大旗當虎皮,裝腔作勢,一有風吹草動,象兔子見了鷹,什麼打倒走資派,不是還有牛鬼蛇神臭老九?”
這賴蘭別瞧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可人的個兒,乳大胴肥,碗口粗的腰肢,走起來風擺柳般,粉中透紅、細皮嫩肉臉蛋上,黑白分明的大眼,*地瞧誰一眼,還真能勾人魂魄。平日裡,刁鋒常愧自己身矮體胖,深知她水性揚花,移情別戀,紅杏出牆,不知不覺中戴了多少頂綠帽子,雖防範甚嚴,心知掛一漏萬,見她與別的男人說句話,心裡都酸溜溜不是滋味,晚上回家稍遲,妒火中燒,對她警惕,已到極限。要不是地位釣著,真懷疑早不辭而去,明目張膽鑽到他人被窩裡。現在,命運吉凶難卜,就顧不了許多,在心裡想:孃的,如能用夫人外交,躲過此劫,反正她也不是頭遭兒逮野食,一回和一百回一個樣,老子啥也捨得,只是不得機緣。正苦思冥想,就聽賴蘭一改平日鶯歌燕語,惡狠狠地:“你不是平日早對姓劉的恨得牙癢癢?為啥不去找咱哥討教,人家可不象你這麼個豬腦殼,這群沒王蜂,豈是他的對手?”
經賴蘭一陣奚落,刁鋒似恍然所悟,一拍後腦勺:“整天嚇得無地自容,心亂如麻,你也早該提個醒。”
賴蘭一撇嘴:“虧還說出口,你根正苗紅,這一亂,未必不是好事,亂世出英雄嘛,也許是出人頭地難得機遇,就看你能耐,說不定姓劉的位子遲早給你留著,別整天象縮頭烏龜,當年勇氣跑哪去了?”
刁鋒一聽她舊事重提,一陣尷尬,白淨面皮立時成了個關公臉……
刁鋒原是破落地主出身,早年,他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