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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曾破瓜,要揀箇中意的才嫁。窮的出不起錢,富者誰肯來做龜家女婿?遂耽擱了一二年。

龜子蕭成忽然病故,兒子叫做蕭惟中,年幼難支援。媽兒沒奈何,只得對靈犀道:“姐姐,世上沒有望著饅頭忍餓的。我已年老,你幾個姐姐又無姿色,拿不住人,放著你這如花似玉的人兒不肯接腳,叫我衣食從何而來?我如今事已急了,你若再不從,我就打死你了。左右是養著你也沒用,不如打死你罷。”靈犀到底不從。又打罵了一回,又叫兩個粉頭來勸他,一個名叫文樓的勸道:“妹子這幾年沒人來說親,眼見得婚姻錯過了,況我們花柳行中,誰肯來作婿?你又不見個人,誰知你這等標緻?你不如還是在這裡面尋個好子弟,叫他代你贖身。況你既有這等姿色,還怕沒有貴官才子作對麼?豈不強似耽擱的好。媽媽如今已窮極了,若等他惱起來,你未必受得起!”靈犀雖然口強,終是拗不過,想道:“文樓之言也有理。”只得允從了。

隔了數日,便有個總兵之子來梳籠他,送了他一百兩銀子,過了一個月才去。這三河縣沒甚富家,俊角子弟亦少,也難中他之意,又不夠用度,娘兒們商量搬到密雲縣來,賃了房子住下。那城中雖有幾個浮浪子弟、幫閒的嫖頭,總是粗俗不堪之人,不是妝喬打官話的軍官,就是扯文談說趣話的酸子,甚是可厭。一日有個南客來,也還撒漫,靈犀轉也與他打得熱。當不得那班人吃醋,醉後便來胡鬧,直到更深夜半才去,誤他的生意。那南客被他們鬧得不敢上門。靈犀大不能堪,常埋怨文婁道:“都是你害了我!你們有了食用,卻累我逐日受氣。從今後我再不見客了,不拘與人家做大做小罷。”蕭惟中道:“姐姐,你若去了,叫我們靠誰度日?”靈犀道:“假如我死了,你家難道就不過日子了麼?你須存好心,代我打聽個好人家,我日後自然照應你。”遂從此杜門不見客。惟中沒奈何,只得代他尋人從良。

一日,有個舊幫閒的毛鬍子來,靈犀託他尋人家。毛鬍子道:“如今崔尚書正要尋個美女,我前日在個徐副將家,他要升總兵,正要尋個絕色女子送他。我看你卻去得,只是他正夫人有些利害哩!再者他家姬妾也多,怕你捱不上去,那時熬不過,又要埋怨我老毛了。”靈犀道:“不妨,他夫人雖狠,我只是不專寵,他自然不妒忌我。只一味奉承他,料他也不好打罵我。若說他姬妾多,正好結伴頑耍。若怕我捱不上,我原因避禍而去,豈是圖風月的?”毛鬍子道:“這是你情願的。還有一件,那武官未必能多出財禮,你媽媽若索高價,就難成了。”靈犀道:“你去對他說說,看他出多少財禮。”毛鬍子道:“大約至多隻好二百金,多了未必出得起。”靈犀道:“須三百兩才得妥哩。你去講了看。”毛鬍子去了。

靈犀便來對媽媽、兄弟說。媽兒道:“你好自在性兒!你要從良就從良,我不知費了多少氣力,才養得你一朵花兒才開,要去,也須待我掙得個銅鬥般的傢俬再去。”文樓來勸道:“媽媽不是這話,妹子立心如此,不如隨他去罷。”媽兒道:“好容易!就要去,也須得千金財禮才能去哩。”靈犀道:“媽媽,我也是好人家的兒女,不幸流落風塵,一向承媽媽恩養,我年來也尋了千餘金報答過你。我只因受不過人的氣,故要從良。這崔尚書是當今第一個有權勢的人,我若到了他家,得些寵愛,自然照管你,莫說銅鬥,就銀鬥也可有。這個窮武官能有多少傢俬?肯出三百也就算好的了。你且收著,至於養老送終,都在我身上,必不負你;你若執意不肯時,我便懸樑自盡,看你倚靠何人!”媽兒雖是口硬,心裡已允。徐府的管家來兌了三百兩銀子。靈犀隨即收拾作別,上轎而去。

徐副將辦成妝飾衣服,送到崔府來。呈秀一見,神魂飄蕩,快樂難言。果然夫人頗作威福,當不得靈犀放出拿客的手段來,竟把個女將軍騙服了。眾姬妾也被他籠絡得十分相好。呈秀在此中年,得了這個絕色,朝夕歡娛,那顧作喪?正是:凌波窄窄眼橫秋,舞落金釵無限羞。

任你鐵腸崔御史,也應變作老溫柔。

呈秀心滿意足,終日不離。

一日,正在房中打雙陸,只見門上傳進帖來道:“侯爺請酒。”呈秀接來看,上寫道:“謹詹十五日,薄治豆觴,為家母舅預慶,恭候早臨。愚表弟侯國興頓首拜。”呈秀道:“曉得了。”門上出去。呈秀道:“我還沒有與老爺稱觴,他到佔了先去!”於是丟下雙陸出來,問辦禮的可曾備齊。一面差人約田爾耕等訂暖壽日期。

原來忠賢是三月晦日六十生辰,各省出差的內臣,都差心腹家人,各處尋好玉帶古玩,織造好錦緞,置造好酒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