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說:真卑鄙啊,這分明是把人殺了還要把骨頭拿來熬油呀!
“不會碎的。”那傻小子出人意料道:“我小心點就是了。”
滿場寂靜……大家用看佛祖的目光望著沈默,才知道這年代還有如此純樸之人。
“好吧好吧,你先不用給錢了。”王老虎突然抓狂道:“若是打碎了,我絕饒不了你!”說完便氣哄哄的走了,不敢再看沈默一眼,唯恐被他傳染上呆病。
“怎麼走了?”沈默捧著那瓶子,奇怪道:“連聲招呼都不打,真沒禮貌。”說完朝兩位縣丞鞠躬道:“學生告退。”
張縣丞閉上眼睛,不願看他。侯縣丞卻笑眯眯道:“閣下真是大才,不亞於鄙縣的徐文清。”
“多謝誇獎。”沈預設真的點頭道。這一句話把在場眾人笑趴下一半。剩下一半沒笑的都是會稽人,卻被臊得頭也不回的走掉,連正反話都不聽不出來的傻孩子,給人家徐文清提鞋都不配。
看著眾人紛紛散去,沈默很有禮貌的輕聲道:“再見。”說完便抱著那瓶子,快步走掉了。
見事主都走了,侯縣丞也拍打幾下袖子道:“張老哥,咱們也走吧,二位縣尊還等著回話呢。”張縣丞黑著臉點點頭,一聲不吭的當先走了。
侯縣丞心情大好,也不跟他計較,哼著小曲兒跟在後面,不一會兒便到了那引鳳樓,問明瞭方位便上到三層的甲號房中。
當著下屬的面,兩位縣令還是很有涵養的,至少不會再打架了。
他們本就看了全程,只不過沒有配音罷了。聽侯縣丞將現場講述一遍,便如身臨其境一般。呂縣令呵呵一笑,安慰李縣令道:“李大人不必太難過,勝敗乃兵家常事。”
李縣令哼一聲,卻沒有接話。他將沈默的前後表現反覆對比,似乎察覺出些蹊蹺來……一個人不可能前後變化如此之大,那小子八成是有意裝傻。
他陷入自己的思路之中,連呂縣令和侯縣丞離開都沒反應,許久才嘆一聲道:“這小子大智若愚啊!”
張縣丞不解問道:“難道他是裝傻充愣?”
李縣令點頭稱讚道:“不明就裡前,示之以弱。可以先麻痺對手,也給自己更大的寰轉餘地……一旦遇到難題,眾人便很自然的認為他解不了。若是解開了,自然是令人震驚之餘刮目相看,若是解不開,大家也都理解……橫豎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小子天生是當官的材料啊。’李縣令心中讚歎道:‘簡直是無師自通啊。’便沉聲下令道:“那樣的瓶子我也有,你晚上拿一個出去轉轉,看看有沒有高手匠人能做到。”對於這樣的好苗子,還是要能幫就幫的。
第三十八章 海水不可斗量(中)
抱著那裝瓶子的木盒,沈默低頭跑到臨街的一條小巷中,登上一輛候在街邊的馬車。
車上早坐著先走一步的沈京,他接過沈默手中的箱子,兩人先是相視而笑,然後便笑作一團。
沈默的歡笑尚有節制,沈京卻直接笑到了地板上,邊笑便怪叫道:“這輩子沒這麼玩過……他們一定以為我們是傻子了。”
沈默表情鬱悶道:“其實我平時也那樣說話。”
“人家認為你行的時候,那就是大智若愚。”沈京爬起來道:“若是認為你不行,那就成‘頭世人’嘍。”最後一句是紹興土話,傻瓜的意思。說到這兒,他突然又緊張起來道:“喂,最後咱倆不會真成了頭世人吧?”
“你是不是我不知道。”沈默很肯定道:“但我絕對不是頭世人。”
“難道你是二世為人?”沈京大笑著挪揄道:“敢問這位大哥,上輩家住哪裡,是否也是這紹興人士?”
沈默搖搖頭,輕笑道:“不記得了。”便岔開了話題,心中卻想起崔顥的那句‘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車廂裡剛安靜下來,簾子突然被掀開了,車伕探進頭來道:“少爺、公子,賭坊調高了咱們的賠數。”
“多少了?”沈京登時來了精神。
“山陰一賠七,本縣一賠六。”車伕咋舌道:“自從沒人敢挑戰山陰青藤後,再沒出過這麼高的賠數。”
“知道了,咱們回去吧。”沈京點點頭道。車伕便縮回頭趕車去了。
“山陰青藤是誰?”沈默奇怪道:“這人很厲害嗎?”心中暗罵道:‘怎麼連這都不知道?’
“徐文清啊?”沈京彷彿看動物一樣瞧著他,驚訝道:“別說紹興城了,就是全浙江也是無人不曉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