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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已去了十次塞外,在明是打著見活佛的旗號,可嫻寧知道他究竟是為了誰而去。

看他還難以入眠,嫻寧低聲勸道:“十三弟今日晌午還來打聽爺幾時回京,說是皇阿瑪明日聖駕返朝,爺若趕不及迎駕,恐又被人非難。十三弟真是周到,親自跑了幾趟。爺還是安置了罷,明兒還要起早呢!”

她嘴裡說著胤祥的好,可心裡卻怪他管的閒事太多。頭年胤祥跟著老爺子去了五臺山,回來時卻是放他獨自返京。他不知哪裡去尋的,竟帶回個女子送給胤禛,這丫頭倒和那正主兒有七分相似。胤禛是連著幾夜都去守著新人,嫻寧原擔心她從此椒房專寵,可派去伺候的人卻回稟,爺絲毫不曾碰過那丫頭,夜裡只是耐心教習她學唱什麼曲子。待得未出十日,以納新妾之喜為名請了幾位兄弟來飲宴,還特地請了自三十七年出事以來就未有私交的八貝勒胤禩。開席不久,爺就令新人來給叔伯兄弟們敬酒。既為姬妾,就該著婦人裝束,爺卻讓她穿的是未出閣女孩兒的旗裝。嫻寧雖不曾眼見其情景,也猜得出各人之情狀。及至新人唱了什麼“愛不釋手”的曲子,胤禩憤然辭席而去,胤禟等人也隨著去了。連夜,胤禛就打發人把這女子送走了,後來說是賞給了什麼發配的官員。

“四年了,他還不能忘卻麼?”嫻寧默默問自己。

胤禛閉目沉思,去了十次了,活佛還是未見他,只叫傳話的人給他說,轉機不在胤禛手中,而在墨涵心裡。四年來,惟有這一句,可就這一句,又該做何解呢?

康熙四十二年,以正月裡大臣恭進“萬壽無疆”屏為序幕,皇帝慶賀五十壽誕的大典活動就一出接一出。康熙興致盎然,先南巡閱河,次又登泰山,到三月,將至萬壽節的正日子才回京返宮。接著就恩旨不斷,上至王公朝臣,下及黎民百姓,莫不受惠。可明眼人卻看出了端倪,惟獨先仁孝皇后的孃家叔叔,索相一家無任何恩賜。自從頭年南巡太子患病以來,索額圖就如驚弓之鳥般數著日子過活,聖眷已淡是眾所周知的事。而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康熙不知怎麼想起了赫舍裡家那個養在宮裡的恩古倫格格。外間都說格格已病了快五年,不見好,卻也無性命之虞。皇帝忽然頒了恩旨,仁孝皇后父正黃旗一等公赫舍里氏噶布喇無嗣,著將鑲黃旗赫舍裡圖納之子過繼承嗣,襲一等公,還遠離索府賜了新宅子。老爺子看似突兀的決定卻暗藏了諸多玄機,皇子們都在私下揣度此草蛇灰線伏了幾多千里脈。

胤禛向康熙轉呈了哲布尊丹巴活佛的壽禮——法器一件,躬身聆聽聖訓。

官員的賀壽摺子堆積如山,只是按照各地各部的區分了抬進乾清宮做做樣子,康熙的心情似乎很好,問道:“活佛可好?”

“回皇阿瑪,活佛讓兒臣回奏,一切皆宜。”

“胤禛啊,你是康熙十七年出生的吧?”

“回皇阿瑪,兒臣惶恐,皇阿瑪日理萬機,還記得兒臣的生辰。”

“恩,快二十六了,你也該好好磨礪自己的心性了!多理佛對你有益處的!”

“兒臣謹遵皇阿瑪教誨!”

出了乾清宮,放晴的天空都無法讓胤禛釋懷,磨礪!還要怎樣磨礪?還未到依制換夏裝的時節,可今年似乎特別的熱,等到萬壽節儀式甚為繁複,定要記得吩咐嫻寧把蟒袍補服的襯拆一層。他信步往西五所而去,出門月餘,也不知胤祥的功課怎樣了,皇上已給胤祥指了婚,年底滿了十八就要成親,賜府單獨過日子了。若沒有那番變故,指給胤祥的很有可能就是墨涵。不覺間已進了御花園,胤禛忍不住就將步子踱向絳雪軒。人去樓空,惟有西府海棠不解愁思,依舊年年花開花謝。今年暖得早,花蕾已掛在枝頭,似欲季春先發。物是人非,徒添傷悲,胤禛在心裡自諷:“胤禛啊胤禛,你究竟是高看了自己,低估了墨涵。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在那樣危急的境況下還為著片刻溫存置她於兩難的絕境,直把她也看得如己般自私!”可這樣的反省亦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他轉而將自責化為對胤禩的仇怨:“涵兒都是為了他才糊塗至此!他何德何能堪當此情?我真是觸景傷情得昏庸了,不是早就想明白了,我沒有錯,我只是為了得到涵兒的愛,錯的只有他一人!”再去看那海棠,已是極為刺眼,“此處門亭,他胤禩可是常客!”

他匆匆向外走,剛出月亮門就見御花園中呆站一人,目光正痴痴的投向絳雪軒,胤禩是也!

二人立在那裡,對視著,雖驚訝,卻不覺意外。

這四年,胤禩修煉得都快得道成仙了,永遠是春風扶面的微笑裡外應對,在朝臣的口評中是清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