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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當時與北朝對峙的是南朝的陳朝,在北方動亂的時候,陳朝獲得了一個暫時喘息的機會。江南本就富庶,難得有這樣一個安定的局面,經濟很快恢復。但是傳到陳朝第五個皇帝陳後主陳叔寶手裡時,卻因為逸豫而亡國了。

陳叔寶(公元553~604年),字元秀,小字黃奴,是陳宣帝陳頊的嫡長子。他雖然身為太子,但皇位卻得之非易。宣帝死時,遺詔他承繼大統。不料他的二弟陳叔陵卻虎視眈眈,早就覬覦皇位,時刻藏著殺心。

宣帝死的前一天,叔陵便命典藥吏將切草藥的銼刀磨快,想刺死陳叔寶後自立。第二天宣帝崩逝,他入宮理喪,趁後主伏在靈柩前慟哭之際,掏出暗藏在衣袖中的銼藥刀,猛砍陳叔寶的後頸。後主猝不及防,大叫一聲,昏倒在地。身邊的柳太后上前救護,也身中數刀。當時尚未成年的樂昌公主目睹了這場宮廷血案,也嚇得昏厥過去。太醫們忙得不可開交,宮裡一片混亂。

陳叔寶的四弟長沙王陳叔堅智勇雙全,情急之下,上前抱住陳叔陵,奪下刀子。古人寬衣廣袖,他便用衣袖將叔陵縛在宮殿柱子上。叔寶甦醒過來,在左右的護衛下竄出去,叔堅追問後主如何處置叔陵。叔陵乘機掙脫束縛,率領家兵幾百人衝出城門。想渡江投奔隋朝,被大將蕭摩訶在半路截殺。

公元582年,陳叔寶在喪父的悲痛和兄弟失和的苦痛以及被刺身殘的傷痛中即位,改年號為“至德”。之後有兩年時間,由於創疾未愈,“不能視事,政無大小,悉委叔堅決之。”因此,在他當政的七年中,也只有這一段時間政治比較清明。

正是由於他身體長久不能恢復,縱有奢侈淫逸之心而無奢侈淫逸之質,尚能嚴格約束朝臣,“屢有哀矜之詔”。然而,這些自律與律人之舉只是一些哄人的美麗泡沫,經不起時間的淘洗,陽光的曝曬。登基後的第三年,當他身體稍有恢復,能夠懷抱美人,對酒當歌時,他就原形畢露,迫不及待地在光照殿前修建臨春、結綺、望仙三座豪華的樓閣,讓成群的寵妃們住在裡面。一天到晚遊宴玩樂,縱情酒色,製作豔詞。史書上說他:“荒於酒色,不恤政事。日與妃嬪狎客遊宴,賦詩贈答。採其尤豔麗者,以為詞曲,被以新聲。有《玉樹後庭花》,《臨春樂》等”。身體的恢復反倒成了他紙醉金迷的本錢了,他變成了一個十足的酒色之徒。

他一生的愛好唯詩、酒及美人。是的,文學需要激情與理想,而治國則不需要激情與理想,用文學的理念治國,勢必國是日非。後世的南唐後主李煜,可與之相比。還有唐玄宗、宋徽宗,如果不誤為人主,以他們的藝術天資論,當是那一時代的詞壇領袖、音樂翹楚、書畫宗師。但是,藝術的熾烈情懷在遭遇政治辣手的無情摧折之下,早已是百花履霜,零落不堪了。假如陳叔寶作為一個純粹的文人,一個風流倜儻的騷客,至少會在歷史上留下雅客的名聲,絕不遜於唐伯虎的,至少他比唐伯虎有錢有地位。但歷史將他們推上皇帝寶座,實在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正因為他有文人情節,文學就是一切,所以他經常在宮廷舉辦詩歌聚會,江總、孔範、施文慶、沈客卿等狎客佞臣十數人都在邀請之列。江總雖為宰輔,但對政務知之甚少,理之甚少,爭之甚少,平日只會飲酒賦詩。這些人每天的職責就是進後庭侍宴,“無復尊卑之序”,插科打諢,嬉笑飲酒。在他生活的那個時代,宮體詩盛行,詩歌多描述閨閣之情,繾綣纏綿,文辭豔麗。陳叔寶常沉醉於紅男綠女之中,他的這種香淫好色的性格,在成為帝王后得到了極大的釋放,這種放縱的生活就決定了他存在的意識,極寫糜爛的人生。況且,陳叔寶貴為人主,自然不乏阿諛奉承的“詩酒朋友”,抬轎吹竽。這是文人的通病,大凡吟詩作賦,嚶鳴以求其友聲,很希望有人吹捧、甚至誇張地附和,心理上才滿足。孔範因為與孔貴人同姓,結為“兄妹”。此人深知陳叔寶喜阿諛奉承之言,就常斥逐進諫的大臣,然後曲為文飾,把過失說成美德。這些天花亂墜的溢美之詞,陳叔寶聽了十分受用,飄然如仙,自然欣賞有加,日益寵信。而這些人都被後主親切的稱為自己的親密戰友(狎客),陳叔寶也自稱是“狎客”班頭。他寵愛的張貴妃、孔貴妃、龔貴嬪等美人,更是每會必到,且是宴會主角。為營造快樂曼妙的氣氛,男女間雜而坐。分韻賦詩,爭先恐後,製作淫詞,遲則罰酒。史書中說他們每每“君臣酣飲,從夕達旦,以此為常”。

且看陳後主的代表作《玉樹後庭花》:麗宇芳林對高閣,新妝豔質本傾城。

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

妖姬臉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