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聽見自己心裡某處忽然之間崩裂了。
有的東西,一旦見到,就會明白什麼是一生一世,不死不休。
第三十七章 (2)
少見的大雪連同內懲院的戾氣都去了幾分……
李大人見景修來了,連忙迎了出去:“殿下來了。”
“飲落怎樣?”見李大人面色有些難看,腳下的步子快了一些,“熱度還是退不下去麼,你們有沒有按照太醫的法子在竹籤上抹藥順著xue位刺?”
原來那天的酷刑不過是太醫的吩咐,說是隻有這樣,要才能深入肌理,治癒手指的夾傷。
他離開,不過是不忍心聽飲落的慘叫——那麼心疼。
李大人唯恐這狠主子怪罪,連連答道:“下官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就連負責刺得人都是專門從太醫院請來的。熱度也已經退了,只不過······只不過飲公子是個直性子,他咬舌自盡了。”
景修聽罷。只覺天崩地裂,滿腔怒氣幾乎生吃了眼前這個內懲院總管。
“蠢材!”景修眼裡冒著火:“怎麼不早點稟報?”又忽然想起,這內懲院既然可以安排進自己的人,只怕別的人也是有的,連忙斂去怒色,平靜的問道:“現在怎麼樣?”
臉上怒氣全去,心裡也猜到他是勉強按捺,態度越發小心:“力道太小,沒有大礙。太醫先前看過了。”
“是哪個太醫請的脈?”
“張思道,張太醫。”
景修步子一滯,冷道:“換胡太醫來。外傷他熟。”
“可是殿下,內懲院裡的規矩······”
“規矩?”景修眉毛半揚,似笑非笑的神情:“李大人,煩請你回答一個小問題——你說,沒有兒子的妃子能不能做太后?”
“這······”
景修語氣一轉,森冷無比:“李大人,這內懲院的規矩怕是不包括受賄吧。這次,元妃給了你多少好處呢?”
“主子開恩。”李大人雙膝一顫,直接跪在雪地裡。背上冷汗直冒。
景修不再理他,直接離開。
過了好半響,李大人才悠悠的從雪地裡站起來。這個二皇子,果真是個人物。
想從他眼皮子底下渾水摸魚,只怕是比登天還難。
元妃早上派了張太醫過來,自己也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飲落啊,看來想要你死的人還真不少。
景修一進門,就看見正在裝睡的飲落。
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景修嘴角一彎挨著床邊坐下。
“你要裝睡也隨你的便,我來不過是告訴你,烈明天就要去封地了。沒個三年五載的,只怕是回不來了。”
飲落猛的睜開眼睛,嗚嗚啦啦說了一堆。他舌頭受了傷,語不成調。
景修卻是奇蹟般的明白的:“你是不是想說,去封地的路上危險啊?你放心,你不是常勸他船到橋頭自然直麼?”
飲落又是嗚嗚啦啦的說了一堆。
景修眼睛裡都盛了笑意,“飲落,我知道現在是危機四伏。只要你答應我,和我在一起,我就保證他不會有事,不過這京城烈是不能再呆的。”手指輕輕的在飲落因為蒼白顯得越加晶瑩的臉頰上打轉。
飲落聽罷,微微愣神,卻是馬上醒悟——臉輕輕一偏,眼裡漸漸浮上一層恨意。
景修的手僵在半空,忽而兩指捏住他的下巴,力道出奇的大,飲落怎麼也掙不開。
“飲落,我到底有哪裡值得你這樣討厭?我和景烈是一個娘生的,聲音相貌所差無幾,為什麼偏偏你就是親近他?”
飲落不答話,只是狠狠地瞪著景修。
從前,卻最是喜歡他這副肆無忌憚的眼神;如今卻是恨他的這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那麼恨。
眼裡yuhuo漸深,來不及思考,低下頭就是胡亂吻了一氣。
侵略蠻橫的吻,像極了他這個人。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飲落自知掙扎無用,像是木頭一樣躺著。
最先敗陣的卻是景修。
頹然的嘆氣,鬆開鉗制飲落的手,抹乾淨嘴角上因為飲落舌頭重新撕開的傷口而沾染上的血跡,起身整理自己的袍子,“你在這裡總比外頭安全些。再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已經請父皇下旨,讓夢北的六公主成為我的正妃。”
飲落猛的坐起來,瘦弱無力的手,狠狠地抓著景修的衣襬。景修也不掙開,只管冷笑:“你也別想著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