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梨躲閃不及,受了這一下,眼前就是一黑。
這等子陰器,哪個鬼能受得。
只賴是強烈的信念支撐著,林梨始終沒有倒下去,但也站不穩了。她踉踉蹌蹌,迷離著眼,也不管旁邊是誰,腦子裡全是最後一計。
她順著風,趁著勢,直接朝了那不遠處的人撲去。
沒來由的陰冷,又急又猛。似兜頭一桶水,迎面一塊冰,淋至全身上下,哪怕連一根頭髮絲都蔫了下來。
顧延舟立刻停了下來,觸電般狠狠一個發抖,瞳孔放大,顫慄不止。
他彷彿被定住一般邁不開步子,那副驚恐的模樣實叫人害怕,十足了鬼上身的猙獰。
黑白無常也怔了,倆倆相看了一眼。
好一陣抖,趕在下雨之前顧延舟總算清醒過來。
頭皮還在發麻,四肢正逐漸恢復熱度。
顧延舟回過神,忙低頭一看,畫具散亂的掉了一地。
“該死。”他小聲咒罵了一句,雖是有些吃驚,但也未將那陣陰冷放在心上。只當是這說變就變的天鬧的。
匆忙收拾了畫具,左顧右盼中,只瞧那捲畫軸滾的老遠。
顧延舟一急,大步跑了過去。千壞萬壞,這幅畫可不能壞。否則,等同於到手的銀子給飛了。
拂去細塵,快速的展開畫軸一看。那被他只畫了一半的林小姐完好無損。嘆了口氣,這算是放心了。
琢磨著,今夜拿回去畫好,上色。到了明日,或者再等幾天,林小姐的病也該控制住了。
到那時,領過潤筆費,就等一壺濁酒把夢醉。
顧延舟露了抹笑出來,又看這晦暗的天氣。眉頭一結,乾脆脫了外衣把畫卷罩住,攏在懷中,快速的跑了起來。
天邊轟隆隆的炸響,一道道閃電直劈過來,驟陰驟閃。烏雲凝鍊似濃煙,狂風暴雨行將到來。
顧延舟一陣輕煙似的跑的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影。
烏雲中,冷沉下。林府門外,最為陰森可怖,蔓起股股死氣。
大雨磅礴中,飛濺水霧迷離。隱隱約約的,似被水珠濺了眼的模糊,過往行人只看著兩抹似影子一樣的灰撲撲。疑是看錯了,再一眨眼,已經看不到什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章:結伴
顧延舟緊懷著畫卷而跑,雨水成簾,四周遍佈水汽,磅礴大雨似乎有摧毀之勢,浸透了整個人間。
街上還是有許多沒帶傘的小販四處亂竄,看實在跑不了的,四下尋看,找了一處屋簷暫避也好。
也只有顧延舟半分不停,固執守著懷裡那點溫度直往前衝。他知道這雨一下就沒個停,反正都到了現在,還不如是一口氣跑到家為止。
他半垂著頭,護住懷中一塊,當真是連續不斷的跑過。一路到了城西一片,地處偏僻的一間木頭屋。
得密林掩蓋,蔥翠環繞,將連綿大雨硬是遮住些許,給了顧延舟得以喘息的時間。
還差了幾步,顧延舟笑罷,一鼓作氣的又衝。
要說這可真是塊好地方,密密森森,重重疊翠,入眼全是翠綠。一路走去,只當是普通森林,疑無人煙。可偏偏再撩過一片繁枝,撥開欲垂的葉片,不遠處竟是一座小小的木頭屋。
木門沒有上鎖,顧延舟根本不擔心會有賊上門。也因他家徒四壁,除了滿屋宣紙筆墨之外就實在沒什麼好偷的了。
一路推開了門,隔絕了外頭風雨,顧延舟才算鬆了口氣,抬手抹去一臉的雨水。
一身的冰冷雨水直往下淌,順著褲腿滴滴答答,一步一個水腳步。
得以喘息的顧延舟開始咒罵這鬼天氣,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先檢查懷裡的畫軸。其實雨這麼大,又是無縫不鑽,哪怕他護的再緊也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顧延舟在擔心中小心翼翼的放下畫軸,有些懊惱,最後還是罵起這該死的雨。
定睛一看卻是大喜,明明他全身上下都淋透了,也就那畫軸,竟是完整無缺,連點半點沾溼的地方都沒有。
剛才還埋怨天氣之惡,現在又是沾沾自喜。
顧延舟將畫放置一邊,轉身就換起了溼衣溼褲。
幾下轟隆聲自天際響起,似要轟塌這座木屋似的。顧延舟也絲毫不急,慢騰騰的換過衣服,生了火,又拿了最後的一點酒溫上。
瓷瓶中只剩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酒液,顧延舟晃了晃瓶身,略是皺眉,而後又全數熱飲下。
這一點酒很快就在體內熱了起來,顧延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