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國人也這麼做。因為法國地下的神靈也口渴。”
“對,”我說,“如果您為它們止了渴,它們就會對您友好。”
“那得咱們倆一起做,用咱們杯子裡的最後一滴。”昂熱拉說。我們喝,然後將剩餘的滴到大理石地面上。
“昂熱拉,”我說,“我有個請求。您可是認識我給您看的名單上的所有人。”
“除了薩岡塔納夫婦。”
“除了薩岡塔納夫婦。我必須結識所有這些人。我以為最好是在一箇中立的氣氛中,先是眾人一起。還有一位保爾·澤貝格,他是赫爾曼家庭銀行的全權總代表。您能安排嗎?”
“您是指——一場舞會?”
“對。”
“包括吃飯?”
“也許。”
她考慮。
“在我家不行。我沒有人手,沒有地方。在特拉博家容易些!他們有一所大房子。我對您講過,帕斯卡勒·特拉博是我的朋友。可是這種天氣,她和她丈夫肯定還坐著他們的遊艇在海上。我要晚一點才能聯絡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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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說,“您等會兒替我安排一下好嗎?”
“當然,樂於效勞……”她望著我,“您現在有什麼事嗎?我的清潔女工在等我。咱們得離開。”
“我沒什麼要緊事……”
“那您去我家吧。”昂熱拉說,這話出自她嘴裡,比從其他任何女子嘴裡說出來都理所當然,自然而然。“我再為咱們煮點東西吃!您會感到吃驚,因為我很會烹飪。這您沒想到吧?”
“我相信您無所不能。”我說,“等到飯後,您再給您的朋友打電話。”
“行。”
我結賬,澤爾熱取來昂熱拉的車,把她的包裹放到車裡。她坐到方向盤後,我又坐到她身旁。我們就這樣沿著十字架路開下山去。現在影子已經很長了。
27
阿爾奉欣·佩蒂是個矮個子女人,灰頭髮,走起路來從容不迫。她在“克洛帕特拉豪華別墅區”的許多人家搞衛生。她星期二、星期四和星期六中午來昂熱拉家。她別無辦法分身。她非常勤快,出身於布列塔尼。昂熱拉將我向這位矮個子女人作了介紹。她有著動物一般羞怯、機靈的眼睛。我們相互握手。阿爾奉欣望著我,當她跟我們走進臥室時,老是望著我。那裡的一隻落地花瓶裡插著我在“花月”預訂的三十支玫瑰。
“它們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兩個小時前,夫人。還附有一封信。”
昂熱拉撕開信封,大聲朗讀我寫的內容:
“謝謝一切。”她望著我。“您真客氣,太客氣了,真的。‘宋婭’是我心愛的玫瑰。”
“我明白。現在您每個星期六都將收到‘宋婭’,以此紀念這個五月十三日,我的生命中這個最重要的日子。我的新生命中的第一天,我的生日。要是我可以講‘我們的節日’的話,那就好了。”
阿爾奉欣離開了這個房間。
“更重要的是您獲得了新生,羅伯特。”
“為什麼?”
“當您來找我時,您是那麼……那麼精疲力竭,沮喪疲憊,垂頭喪氣。”昂熱拉跪下來,整理花兒,把一種保鮮劑澆進花瓶,將一枚銅錢扔進去。她急切地問阿爾奉欣是否修剪過這些玫瑰。
“垂頭喪氣,我?”我茫然不解地問。
“對。”她抬起頭來,“可您現在不是那樣了!現在,您輕鬆愉快得多了。我謝謝您的這些花,羅伯特。”
“您這麼喜歡花啊。”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她說,站起來,再讀一遍那張卡片,然後把它放回寫字檯上。玫瑰花被放在大電視機下面。阿爾奉欣又走過來。隨後,兩位女人不再管我。她們坐到一張桌子旁,一起坐在一張沙發上。阿爾奉欣手拿一個作業本,報告她買的東西和支出的錢,她這個星期工作了多少個小時,因此她加起來應得到多少錢。總數還沒加起來。我看到昂熱拉戴上她的斯特拉斯牌眼鏡,然後這兩人大聲算起賬來。她們像兩名女生似的坐在那裡。她們相加,算錯了,不得不從頭再來。我走向書牆,觀看書名和書的作者。加繆。薩特。海明威。格林。梅勒。喬奧諾。馬爾羅。普魯斯特。休克斯萊。貝爾特朗·魯塞爾。瑪麗·麥卡西。西隆。帕維斯。歐文·肖。伊爾維·華倫斯……全是我喜歡的作者,也有他們的書,當然不是法語版的,而是德語版的。書櫥裡還有許多藝術畫冊,最上面疊放著兩本《